韓彩把耳邊的碎發(fā)別到耳后，紫色的發(fā)絲在鏡頭前晃了晃，語氣里多了幾分較真：“其實我剛才琢磨著，最可恨的或許不是玉帝。他再鐵石心腸，說到底也只是天道天規(guī)的執(zhí)行者。真正把萬物捆得死死的，是那冷冰冰的天道，是那些壓得萬族喘不過氣的規(guī)矩。”

她頓了頓，像是想起什么秘聞，壓低聲音道：“說個小道消息啊——你們知道魔族嗎？好多成魔的，都不是天生就壞。就說無天佛祖吧，他以前可不是魔，是緊那羅菩薩?！?/p>

直播間的彈幕立刻活了：

“無天？！那個把三界掀了個底朝天的魔？”

“緊那羅菩薩？這反差也太大了吧！”

“主播快說，他到底為啥成魔啊？”

韓彩點點頭，繼續(xù)說道：“聽說他當年一心想打造個人人平等的世界，多好的念想啊?？珊髞砟兀克攵然粋€叫阿羞的女子，那女子為了他，付出了挺大的代價，結(jié)果如來佛祖不管不顧。你們想啊，自己拼盡全力想守護的人，在所謂的‘正道’眼里一文不值，換誰能不心寒？就因為這，緊那羅才成了無天。”

她話鋒一轉(zhuǎn)，眼里帶著點不平：“可你們知道嗎？無天成魔后，把諸天神佛都囚禁了，卻沒殺過一個百姓。反倒是如來的舅舅，那個大鵬金翅雕，在獅駝嶺把全城的人都吃了，連骨頭渣都沒剩！”

這話一出，彈幕徹底炸開了：

“臥槽？真的假的？佛祖的親戚吃人？”

“無天沒殺百姓，大鵬卻吃人？這什么道理??？”

“所以成魔的未必是惡人，成佛的親戚倒能草菅人命？”

“天道這規(guī)矩定的啥?。繎{啥佛族作惡就沒人管，魔族想做點好事就被打壓？”

韓彩看著滾動的彈幕，聲音更沉了些：“你們說這對嗎？緊那羅想求個平等，想護一個人，就成了魔；大鵬吃了滿城百姓，就因為是如來的舅舅，就能逍遙法外？天道的規(guī)矩，到底是在懲惡揚善，還是在護著那些位高權(quán)重的？”

“我覺得不對！”一個ID叫“人間觀察員”的彈幕寫道，“好壞哪能按種族分？無天縱然成魔，可他沒害過百姓，這就比那些披著佛皮作惡的強！大鵬吃了那么多人，憑啥因為有個佛祖外甥就沒事？這規(guī)矩就是給底層定的吧！”

“就是！”另一條彈幕接道，“緊那羅是被世道逼成魔的！他要的不過是個公道，是個‘人’該有的溫度，可天道連這個都不給。反倒是那些守著規(guī)矩卻干著壞事的，能被捧得高高的?！?/p>

韓彩嘆了口氣：“所以說啊，天道的天規(guī)，有時候比玉帝還可恨。它把‘神魔’‘正邪’劃得清清楚楚，卻不管里面藏著多少委屈和不公。無天成魔，是被逼的；那些魔族里，說不定還有更多像他一樣，只是想活著、想護著點什么，就被釘在‘惡’的標簽上的。”

她望著鏡頭，像是在問屏幕前的人，又像是在問那冥冥中的天道：“憑什么佛族作惡就能被原諒，魔族行善也要被唾棄？憑什么規(guī)矩只捆得住想好好活的，卻護不住那些披著光鮮外衣的惡？你們說，這樣的天道，這樣的規(guī)矩，真的對嗎？”

直播間里靜了幾秒，隨后彈幕像潮水般涌來，字字句句都透著普通人最樸素的判斷——

“不對！”

“當然不對！”

“善惡看心，不看身份！天道要是連這都不懂，那它定的規(guī)矩，不如燒了算了！”

而灌江口的楊戩，聽著那紫發(fā)姑娘的話，握著三尖兩刃刀的手緩緩松開。無天的故事，他聽過；大鵬的惡行，他亦知曉。此刻再聽這凡間的議論，只覺得胸口那股被天規(guī)壓抑了千年的郁氣，似乎松動了些。

華山的楊嬋望著屏幕，輕聲道：“二哥，她說的……好像有點道理?！?/p>

遠處，仿佛又有鐘聲隱隱傳來，這一次，卻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松動，像是有什么堅不可摧的東西，在這些凡間的質(zhì)問里，悄悄裂開了一道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