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智?輕微自閉癥妹妹v平庸自卑敏感姐姐
（內(nèi)含法律知識全是我瞎編的，本人懶得查了。）
??正文
??（1）
??八歲那年，江淑慧死了。
??這個女人是我媽
??十歲那年，我爸娶了江淑賢。?
??這個女人是我小姨，現(xiàn)在是我媽。
??她和我爸有一個女兒，一個我爸的親生女兒，叫陳年。
???那年陳年七歲。貧瘠瘦弱的脊梁連雛鳥的絨毛都扛不起來。
???她對我說:"姐姐?！?/p>
???我對她說:“我討厭你?！?/p>
???媽媽死后，我變的很不討人喜歡，我告訴自己沒關(guān)系，因?yàn)槲乙灿憛捤腥恕?/p>
??尤其是江淑賢和陳年。
??????爸爸扇了我一耳光，?用一種毫不留情的力道。他斥責(zé)我的不懂事，那只曾經(jīng)把我舉過頭頂讓我離天空更近的手現(xiàn)在卻把我按進(jìn)了泥土里。
??對于我，他似乎從不吝嗇他的嚴(yán)厲。
?????我的自尊心碎了一地。
?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連爸爸也沒有了。
??那么，我也要討厭爸爸了。
??陳年要來扶我，抬頭看到她朝我伸來的手，我慌不擇路的打了個滾，逃走了?。
??我是膽小鬼，膽小到不敢在敵人面前暴露一點(diǎn)點(diǎn)眼淚。
??……
??我可以和陳年分享我的衣服，我的娃娃，我的一切。
??可偏偏她要和我分享她的媽媽。
??……
??壞種。
??（2）
???陳年有自閉癥，一個月幾乎開不了口說幾句話，這一點(diǎn)讓我很高興,也很滿意，恨不得她變成啞巴才好。
???然而直到我們被調(diào)到同一個班我才發(fā)現(xiàn)，她連跳三級還科科滿分，我坐在教室最后一排，看著她從第一排走上講臺接受頒獎，低下頭撕碎了桌上那張剛到及格線的試卷.
???"陳雀,你在做什么?"
????動靜太大，班主任注意到我，不滿的狠狠皺起了眉頭。
??眉間的一個“川”字，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熟悉了。
????難以忍受，我猛地站起身，不顧班主任阻攔甩門而出。
??陳年又在喊我:
?????“姐姐，”
?我回頭狠瞪她一眼，沒有理會。
??陳年總是這么叫我。
??總是用那種無辜的，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和她無關(guān)的眼神者著我。
??可是憑什么呢。
??“別走……”
??冷笑一聲，我從此發(fā)誓，我偏要走，走到天南海北任何一個沒有你陳年的地方。
??……
????十七歲的時候,爸爸因病被迫下崗，家里唯一的收入來源沒有了，生活尚成問題，兩個人的學(xué)業(yè)更難以支撐。
??我主動輟學(xué)了。
??誓言成真。
??因?yàn)榧以谀戏?陳年又要去北京讀研，我最終選擇了去東北，做起了幫人倒賣二手電器的小活，不為別的，只是單純想離這些人越遠(yuǎn)越好。
??用身上僅存的錢租了個小單間,我從此算是定下來了。同行有個二十出頭的短發(fā)人，叫馮月，人很干練,身體很結(jié)實(shí)，也是高中輟學(xué)，不過是本地人，一口方言很逗人。
??我和她關(guān)系不錯，當(dāng)我再一次眼饞她的腹肌的時候,她和我表白了。
??思考了一會兒，我就同意了。
??其實(shí)我沒那么喜歡她。
??可是我也想要一個家。
??我搬到她家，?和她起牽手擁抱，吃飯游街，在海邊散步。
??我真的以為我真的得到了很多很多愛，
??直到馮月卷走了我全部的錢甚至行李然后消失不見不知所蹤。
??財(cái)產(chǎn)損失總計(jì)二萬八仟陸佰參拾八塊壹。
??買走了我天真可笑的十八歲。
?租房到期，沒有錢續(xù)。大年三十的煙花震天響，是個闔家團(tuán)圓的好光景。?
??我穿著春衫站在被風(fēng)雪席卷的黑土地上。?雪沾滿全身后融化了，冷的讓人牙齒發(fā)酸，但我無處可去。只能又重新粘上滿身的雪，反反復(fù)復(fù)。
??我又一次變成了落水狗。
??我找人借了電話，在陌生人不耐煩的催促下，扔掉了身上所有的骨頭，撥打了家里的號碼。
??接電話的是那個壞種。
?我的妹妹，陸年，
??“姐姐?！彼穆曇袈犉饋硭坪鹾芨吲d。
??"來接我，陳年?！?/p>
（3）
我的十八歲，我親手放下所有自尊，拋棄所有羞恥心的十八歲。
明明只是想活著而已。
??……
??回家收拾好了僅存的幾件高中時的舊衣服和洗漱用品。
??爸爸罵我，說我是個神經(jīng)病，非要趁這個時候給家里找不痛快?。
??江淑賢在一旁按住陳年的肩膀，濃密的睫毛膏掩蓋不了眼里的嘲諷。
??陳年卻甩開了她的手，跑來捂住了我的耳朵。
??我偏過頭，狠狠拍開了她的手。
??爸爸于是罵我罵的更狠，陳年固執(zhí)的擋在了我和爸爸中間，任憑江淑賢怎么拉都不挪動一點(diǎn)。
??我無力的閉上眼睛。
??下一次春天什么時候才會來。
??我的冬天太冷了。
??……
??我被陳年帶到她在北京被學(xué)校分配到的一間單獨(dú)公寓房里。
??開始我不愿意欠她的拼了命的想在北京找份工作，但沒有學(xué)歷，太年輕、生硬的微笑,一切努力只換來了不停的拒絕。
??于是我變得越來越惶惶不安。
??我正在虧欠這世下那個我最不想有牽連的人。
??但陳年看起來似乎卻一天比一天開心。相處時生澀的微笑，迫使我別扭的轉(zhuǎn)過頭不看她。
????在北京的第二個月的第一天，是我的生日。
????記不清生日是幾月幾號，更記不清上次過生日是什么時候，?是陳年買的芒果蛋糕讓我略微想起了一些關(guān)于“生日”的記憶。
??爸爸媽媽和我圍在油污的小桌旁，模糊的祝歌，昏暗的燈光，幸福的微笑。
??媽媽親了一下我的額頭。她的唇角掛了一枚彎彎的月亮。
??想著想著，我卻突然發(fā)現(xiàn)，媽媽長什么樣，我好像有點(diǎn)記不清了。
??我好像又一次失去了媽媽。
“姐姐，生日快樂。”
??生日蠟燭上的一豆火光荏弱的顯動著，在黑暗中苦苦支撐著一點(diǎn)微光。
??月亮沒有了。
??星星出來啦。
??眼角最開始時只是微微溫潤。
??回過神來后,卻發(fā)覺小河在臉頰上流淌。
??狠狽的摸了把臉，我輕聲回了句:“嗯。”
??我們在沉默中一起分享了蛋糕。
??一直緊緊繃的心微微松動。
??這天我睡的很沉。
?夢里只有陳年那張清秀的臉?。
??她是我的妹妹，我最恨的人的女兒。我應(yīng)該恨她，我絕對會恨她，恨她的掠奪恨她的優(yōu)秀。
??我應(yīng)該恨她一輩子的?。
???時間或許能沖淡對她的遷怒，卻沖不散埋藏在我們血管中的牽絆。
????罪惡的牽絆。
????我想起來六歲生日那年媽媽還沒死的時候，爸爸被我纏著和我們一起去一家小餐館。
??媽媽挑了個靠窗的位置,開心的為我慶生。
????吃的是芒果味的廉價奶油蛋糕。
????吃到一半,有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冒著雪過來，厚重的口罩遮往她半張臉。
????她說，想和爸爸單獨(dú)談?wù)劇?/p>
????爸爸和她走了。
????媽媽沒有說什么，只是溫柔的替我擦去了嘴角的污漬。
????我有些無聊,眼珠一轉(zhuǎn)，突然看到窗處有?一條小狗。
????和媽媽打過招呼后，我穿著小靴子打著傘，興奮的朝小狗跑去。可是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是一個被人用狗鏈子拴在電線木桿上的，瘦到驚人的小孩。
????雪太大了，小餐館好偏，除了我，沒人會低頭看到這只瘦弱的小狗。
????“你在這里干什么呢?”
????歪了歪頭，我好奇的問。
????小孩沒有說話，它用一種近乎渴望的眼神盯著我手中剩下的半塊蛋糕。
??“你想吃？”
???我彎下腰，伸出手將蛋糕遞給她。
???她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我輕輕摸了一下她枯黃的頭發(fā)，它們看起來就像快要死掉的小草。
??“小狗，你好可憐?”
??我蹲下來，認(rèn)真的把她納入了橙色小雨傘的保護(hù)范圍。
??我盯著她的眼睛，笑著說:“來做我的家人吧，我來照顧你?”
???艱難的呼出一點(diǎn)點(diǎn)細(xì)微的熱氣，小狗看了我很久，用極微的的聲音回答:
???“謝謝,姐姐?！??
??我還想再說什么，卻被那個之前來找爸爸談話的女人匆匆打斷了。
??她粗魯?shù)睦吡诵」贰?/p>
??冰冷的風(fēng)呼啦呼啦的往脖子里灌，空氣中氤氳著即將完全散去的芒果香的尾巴。
??……
??原來在更早之前，我就是陳年的姐姐了。
??無意中種下的種子生了根發(fā)了芽，長成了一棵龐然的樹。
??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陳年。
??……
??(4)
??那天之后，我對陳年的態(tài)度緩和了很多。也許是因?yàn)榧娜嘶h下的羞恥，又或許是因?yàn)閯e的什么。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自己廉價的有些可笑。
??馮月幾句笑話就讓我輕易托付。
??陳年一塊蛋糕就讓我放下心防，對她感激涕零。
??可是陳年對我確實(shí)很好。
??因?yàn)橐崆叭?shí)驗(yàn)室準(zhǔn)備材料，她總是起的比我要早，并且常常會留下一張便利貼貼在客廳的門板上。
??“——姐姐，我走了，今天吃番茄炒雞蛋，在冰箱?！?/p>
??如果是我想吃的菜，我就端出來熱熱吃掉，如果不是，我就放著不管。
??其實(shí)我很想告訴她我不需要她這么做。
??可是我控制不住的，卑劣的，像個無藥可救的癮君子一樣迷戀上了陳年的關(guān)愛。
??人快凍死的時候，就算是涼水也是難覓的熱源。
??……
??
??陳年好像在研究我的喜好。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準(zhǔn)備的就一直是我喜歡的菜了。
??她還學(xué)會了畫笑臉。
??“姐姐，要吃飯?！?/p>
??后面跟了個畫的歪歪扭扭的丑丑的圖案。
??我看了好久才認(rèn)出來這到底是個什么。
??我很沒出息的哭了。
??又是因?yàn)殛惸辍?/p>
??……
??陳年攢了很多獎學(xué)金，鼓勵金，她把它們?nèi)看孢M(jìn)了一張卡里，總是會從里面取出一些換成現(xiàn)金，然后偷偷塞到我枕頭下面。
??這樣的做法我只在我很多年前就相繼離世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身上體會過，一時哭笑不得。
??我沒怎么用這些錢，就只拿了六十，上街道買了幾團(tuán)毛線和一對鉤針。
??本來是想學(xué)街邊那些老奶奶織點(diǎn)帽子什么的拿去賣，然而技術(shù)堪憂，最后的成品只勉強(qiáng)能和圍巾搭上邊。
??我把這個不明物體扔到了灶臺邊打算以后當(dāng)抹布用算了?
??第二天，這個不明物體出現(xiàn)在了陳年的脖子上。
??“你……”
??我失笑，伸手幫她理了理衣領(lǐng)，欲言又止。
??“算了，出門注意安全。”
??反正丟人的又不是我?。
??“好?！?/p>
??陳年歪著頭蹭我抽回途中的指尖。她被我手指摩擦過的皮膚，都浮上來一層薄淡的粉。
??不明物體被她拉的緊緊的，很珍視的樣子。
??相顧無言。
??有人說過陳年的睫毛很長嗎？
??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
??（5）
??陳年喜歡我陪在她身邊。我經(jīng)過觀察得出。
??有一天我打算出門買菜，她說想跟我一起去，我沒多想，點(diǎn)點(diǎn)頭同意了。
??十分鐘的路，我們走了半小時。
??“陳年，”
??我受不了她雜技演員一樣滑稽的小碎步，無奈的回頭看她，她狀若平常的回望我，目不斜視，看上去十分正經(jīng)。
??“你要鬧哪樣吧你就說。”
??我遠(yuǎn)遠(yuǎn)遞出去一根小拇指。
??“抓著，走丟了不要你了?！?/p>
??陳年乖乖的上當(dāng)了。
??終于回歸了正常的步伐，我長舒了口氣。
??夕陽的色調(diào)很柔和，但實(shí)在不算暖。陳年的手一如既往地冰涼，我下意識握緊了她一整只手掌。
??溫度慢慢從我的手心抽離，流向了陳年。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對待她，我開始不自覺用起了對小孩子的方式。
??……
??長期的失業(yè)依舊讓我倍感不安。半年后，我調(diào)整好狀態(tài)，決定離開北京，找個三線城市工作。
??北京繁華，卻不適合我。
??估摸著陳年應(yīng)該還在實(shí)驗(yàn)室，我彎著腰快速收拾好了帶來的衣服和生活用品，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留下什么話。
??我竟然有點(diǎn)不敢面對她。
??也許不告而別就是對我而言最好的告別方式吧。
??心不在焉的，手上動作越來越慢。
??“姐姐。”
??門鎖響動的聲音輕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jì)。
??貼上背后的軀體內(nèi)，那顆心臟的劇烈震動卻讓人難以忽視。
??“別走?！甭曇魫瀽灥?，透不過肩頭，卻能穿透相鄰的另一顆心。
??陳年抬起食指，攪弄我頸后的一縷短發(fā)，勾連繾綣，癢癢的。
??似乎很多年前，她說過相同的話。
??好笑的是，對比當(dāng)初發(fā)下的那個幼稚的誓言，我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一圈，偏偏來到了陳年身邊。
??我在沉默中沉默。
??“……嗯。”
??頭顱低垂，反握住那只貼在脊椎骨上的冰涼的手。
??我妥協(xié)了。
??十歲的我一定沒想到，我居然會這么輕易的放下仇恨，違背誓言。
??我應(yīng)該恨陳年的，這是我的宿命，刻在我血管里的魔咒。
??我應(yīng)該恨她一輩子，恨到一看到她就咬牙切齒，雙拳緊握，腎上腺素飆升。
??我應(yīng)該……
??可是我。
??我們。
??恨海情深。
??頭腦發(fā)蒙，我的眼淚一滴一滴的墜落。
??陳年若有所察，她的左手用力環(huán)住我的腰，天旋地轉(zhuǎn)間，我們仿佛融為一體。
??“這里有家。不要哭?！?/p>
??堅(jiān)定的囈語。
??堅(jiān)定的陪伴。
??家？
??可是媽媽已經(jīng)不在了。
??我沒有家了。
??“我陪姐姐?！?/p>
??距離近到讓我能夠感受陳年聲帶的震動。
??曾幾何時的一個嚴(yán)冬，疲于飛行的蝴蝶落入蛛網(wǎng)，拼命掙扎后卻發(fā)現(xiàn)那只是心愛它的人精心為她編織的溫暖羽衣。
??……
??陳年是我親自邀請的家人。
??舍棄家人的事，我陳雀做不到。
??心如擂鼓。
??春天是不是到了。
??我想。
??我從來不知道我的心也能跳的這么快。像一顆落進(jìn)了貧瘠石縫里的種子那樣肆無忌憚不知所畏的發(fā)芽，用力的在春光下搏動。
?????“知道了?！?/p>
?????“不走了?！?/p>
??（6）
??二十歲，我成功在北京找到了一份前臺銷售的工作。
??而我的初吻，給了我的妹妹。
??事情的起因是我在打掃衛(wèi)生時無意掃到了陳年床底的一個沉重的大鐵箱，鐵箱沒有上鎖，出于好奇，我打開看了里面的東西。
??密密麻麻，全是我的照片。
??從十二歲到二十歲。
??從東北到北京，
??從客廳到臥室，
??從稚嫩到成熟。
??震驚之下，我質(zhì)問她，?
??卻被她緊緊握過雙手，叼住嘴唇，無法再說出任何話語。
??重重的拉著，輕輕的吻著。
??“姐姐。”
??又來了，那種祈求的眼神。
??我沒有說話，以主動加深這個吻的方式回應(yīng)了我的態(tài)度。
??埋在血液中的魔咒化成了一聲聲眷戀的低吟。
??沒有什么應(yīng)該的不應(yīng)該的。
??我愛她，我被她愛。
??這就夠了。
??……
??陳年是我妹妹。
??我是成年的戀人。
??我們是伴侶。
??想養(yǎng)好陳年需要買很多很多芒果蛋糕。
??想養(yǎng)好陳雀需要給他很多很多愛。
??還好我們都有很多可以給彼此。
??……
??（6）
??我拉著陳年去吃火鍋，吃到一半，她牽過我的左手，往無名指上套了一個銀戒指，又舉起自己的手給我看。
??是對戒。
??表情很，得意？還是炫耀?？傊裰或湴恋男▲B。
??其實(shí)我早注意到她最近頻頻去五金店了，她想干什么我不能說一清二楚，那也是猜了個準(zhǔn)。
??我還以為她會學(xué)網(wǎng)上的段子，把戒指藏在哪個火鍋食材里。
??沒想到居然這么直接，這么正式。
??“哪有你這么求婚的，都不問我愿不愿意呀？”
??我笑著反手敲了敲陳年的腦門。
??她緊張的看著我。?
??“挺好的，都不用領(lǐng)證了?！?/p>
??故意停頓了一下逗弄她，我笑著說。
??“反正本來就在一個戶口本兒上。”
??“答應(yīng)你了，高興不？”
??陳年當(dāng)然很高興，他和我十指相扣，仿佛正在許一個一生一世的諾言。
??我也很高興。
??愛你，陳小年。
??過于用力導(dǎo)致戒指在彼此的無名指上留下了勒痕。
??那是我們相愛的證明。
??……
??在一起后，陳年開始寫日記了。我喜歡看她認(rèn)真做事的樣子，于是便總是單手撐著腦袋，看她寫字。
??日記事無巨細(xì)，啥事都記。
??今天干了啥，吃了啥，說了啥……
??我問她寫這些干什么，她說她不想忘記所有和我有關(guān)的一切。
??咦，好肉麻。
??好吧，其實(shí)我也是。
??喜歡陳年的每一天，我都不會忘。
??（7）
??毒蛇引誘夏娃，從此亞當(dāng)和夏娃離開了伊甸園，受盡疾苦。
??于我而言，我的禁果，在此刻毫無征兆的墜落了。
??盡管這一次，亞當(dāng)和夏娃什么都沒有做錯。
??……
??二十三歲，江淑賢因?yàn)槭迥昵耙粓稣厥绿右荼徊丁?/p>
??被撞死的那個人，頭和胸都被攆爛了，血肉模糊，難辨原形。
??警察局發(fā)來消息，讓我回老家做筆錄。消息中的形容讓我感覺很熟悉，夾菜的手在空中頓住了。
??想了一下，
??十五年前我媽的尸檢報(bào)告上的陳述，和這個分毫不差。
??江淑賢殺了我媽。
??我的媽媽，被陳年的媽媽殺了。
??媽媽曾經(jīng)吻過我額頭的干燥的唇被輪胎反復(fù)壓過四次。
??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
??死寂。
??陳年第一次沒有在我出門時擁抱我，挽留我。
??一條人命橫在我們中間，像一座不可跨越的大山。
??隔斷了親昵，隔斷了羈絆。
??我沒有錯。
??陳年也沒有錯。
??錯的是我們。
??“你知道是不是。”
??我試圖從陳年鴉羽般睫毛下黑沉的眸子里尋找蛛絲馬跡。
??陳年沒有說話。
??可是相處了這么久，我知道這是默認(rèn)的意思。
??憤怒占據(jù)了所有的理智留給我用來思考的余地。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
??沉默。
??居然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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