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馬醉春風(fēng) · 百里東君×阿朝
一、合巹之前
更深漏斷,乾東城萬家燈火次第熄了,唯“東歸酒坊”后院仍亮著一盞紅紗籠燈。
燈下垂著小小一枚木牌,歪歪扭扭刻著四個字:
“東君·阿朝”。
我攥著袖子坐在榻沿,鳳冠已卸,霞帔半褪,只剩鬢邊那枝并蒂桃花在晃。
門“吱呀”一聲——
百里東君踏進(jìn)來,腳步比平時輕,像怕踩碎月色。
他喝了前院的勸酒,眼尾泛著桃花色,一身大紅喜服映得眸子更黑。
“娘子?!?/p>
嗓音低低的,帶著酒香,也帶著一點(diǎn)不易察覺的顫。
我抬眼,他忽然止步,隔著三步看我,喉結(jié)滾了滾。
“我……”
他頓住,像是找不到詞,半晌才道:“我今日……終于可以把‘想’字,換成‘敢’字了?!?/p>
二、合巹之酒
案上擺著兩只小巹杯,用紅絲系了死結(jié)。
他執(zhí)壺,我捧杯,酒色澄澈,是他三年前便埋下的“暮暮”。
“第一口敬天地?!?/p>
他仰頭飲盡,唇角沾了酒珠,我伸手去抹,卻被他捉住指尖,輕輕含住。
“第二口敬你我。”
這一次,他把杯子遞到我唇邊,我抿了一點(diǎn),辛辣里滾出回甘,像那年雪夜的桃花羹。
第三口時,他忽然放下杯子,把我攔腰抱起。
紅燭爆了個燈花,他低聲笑:“第三口……想留在這里?!?/p>
指尖點(diǎn)在我心口,又滑到唇瓣。
三、解衣之怯
喜服的盤扣繁復(fù),他解到第三顆便失了耐心,索性俯身以齒代手。
我隔著中衣聽見他呼吸亂得不成章法,忍不住笑:“東君哥哥,當(dāng)年一劍挑七門的氣勢呢?”
他抬頭,眸色深得像釀了十年的酒:“在娘子面前,我只有投降的份?!?/p>
話落,他把我放倒在繡著鴛鴦的錦被上,掌心貼著我的腕,一路向下,十指相扣。
微涼的指腹碰到我腰窩,我輕輕一顫。
他立即停住,嗓音啞得不像話:“怕?”
我搖頭,用鼻尖蹭他下巴:“是癢。”
他低笑,唇貼著我耳廓,像在說一個最隱秘的江湖秘辛——
“阿朝,我等這一刻,從十六歲等到今日,整整兩千一百九十個晨昏?!?/p>
“你若怕,我便停;你若不怕……”
他頓了頓,呼吸滾熱:“我便把余生都賠給你?!?/p>
四、帳暖之歡
紅帳垂落,燭影搖紅。
他吻得極慢,像在品鑒一壇新酒,先嘗唇,再品頸,最后停在鎖骨處。
齒尖輕磕,我“嘶”了一聲,他立刻安撫似的舔了舔,含糊道:“甜的?!?/p>
衣衫褪盡時,他忽然抽身,從枕下摸出一只小小青瓷罐。
“桃花膏,消腫的?!?/p>
我怔住,耳尖燒得通紅——原來他白日里偷偷去藥鋪,是為這個。
指尖挑了膏,他低頭,動作比釀酒還認(rèn)真。
我抓住他腕,聲音細(xì)若蚊蚋:“……東君?!?/p>
他抬眼,額上沁著薄汗,眸色卻溫柔得能滴水:“嗯?”
“別再忍了?!?/p>
下一秒,天旋地轉(zhu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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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合鬢之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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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搖頭,指尖描摹他眉骨:“只是累。”
他捉住我手,放到唇邊親了親,忽然起身。
我疑惑,卻見他赤足走到妝臺前,拿起了剪燭的小金剪。
一縷我的發(fā),一縷他的發(fā),被他纏成同心結(jié),再塞進(jìn)繡囊。
“結(jié)發(fā)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回到榻上,把我重新攬進(jìn)懷里,聲音低而穩(wěn):“阿朝,我百里東君此生只釀兩種酒——”
“一種給江湖,一種給你?!?/p>
“江湖那壇,叫‘白馬’;給你那壇,叫‘朝朝’。”
我窩在他胸前,聽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更漏里最溫柔的鼓點(diǎn)。
半夢半醒間,仿佛聽見他極輕的一句——
“今夜之后,我每日都想‘吃’你,但最想的,是把你‘吃’進(jìn)余生?!?/p>
六、尾聲
紅燭將盡時,他披衣起身,挑亮了燈芯。
我瞇眼看他背影,寬肩窄腰,喜服皺巴巴堆在腳邊。
他回頭,沖我伸出一只手:“娘子,來。”
“做什么?”
“雪停了,院里的桃花開了第一朵?!?/p>
“現(xiàn)在去?”
“嗯,去把它摘下來,給你泡明早的醒酒茶?!?/p>
我笑著把手遞給他。
赤腳踏上冰涼的青磚,卻被他打橫抱起。
夜風(fēng)帶雪,吹不散他懷里的溫度。
月色下,枝頭的并蒂桃花果然開了,紅得像我們方才的嫁衣。
他折下一朵,別到我耳后,低頭吻我發(fā)頂。
“阿朝?!?/p>
“嗯?”
“我今日終于敢說一句——”
“什么?”
“醉過白馬,吻過春風(fēng),終得一個你。”
“此生,足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