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學院時,天已經擦黑。裁判球清點完能量結晶,在任務報告上給雷安組打了“A+”,理由是“配合默契,高效規(guī)避風險”。安迷修看著報告上的評語,臉頰微熱——誰跟那個不良少年“默契”了?
雷獅卻毫不在意,拍了拍裁判球的腦袋:“算你有眼光?!鞭D身就往宿舍走,路過安迷修身邊時,腳步頓了頓,“外套記得洗干凈,下次任務還要用?!?/p>
“誰答應下次還跟你一組了?”安迷修皺眉,卻還是把雷獅的外套疊好放進了背包。
宿舍樓下已經聚了不少人。佩利正手舞足蹈地跟大家講他和帕洛斯在遺跡里遇到的發(fā)光蜥蜴,帕洛斯在一旁笑著補充細節(jié),偶爾伸手按住佩利快要甩到別人身上的胳膊;卡米爾站在路燈下,手里拿著一個小小的標本盒,里面裝著一朵星落森林特有的藍色小花,埃米站在他對面,小聲問:“這個……真的可以送給我嗎?”卡米爾點頭,耳尖在燈光下泛著微紅。
格瑞和嘉德羅斯剛從訓練場回來,兩人手里都拿著毛巾,額頭上還帶著汗?!懊魈煸缟狭c,訓練場見。”嘉德羅斯撂下一句,轉身進了宿舍樓,格瑞看著他的背影,默默握緊了手里的牛奶盒——那是剛才順手給嘉德羅斯買的,對方嘴上說著“誰要喝這種東西”,卻還是接了過去。
安迷修走到洗衣房,把雷獅的外套扔進洗衣機。洗衣液的泡沫漫出來時,他忽然想起遺跡里那個瞬間:雷獅把他拽到身后時,手臂的力度帶著不容置疑的保護欲,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滲過來,燙得他心跳都亂了節(jié)拍。
“想什么呢?”
凱莉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她倚著門框,手里轉著手機,屏幕上是剛才拍的照片——雷獅在能量池邊脫外套時,安迷修盯著他背影發(fā)呆的樣子。
“沒、沒什么!”安迷修慌忙關掉洗衣機,“只是在洗衣服?!?/p>
“洗雷獅的衣服?”凱莉挑眉走近,“你們倆在遺跡里是不是發(fā)生了什么?比如……英雄救美?”
“凱莉!”安迷修的臉更紅了,“只是意外而已?!?/p>
“意外啊……”凱莉拖長了調子,忽然指向洗衣機,“那他外套口袋里的東西,也是意外掉進去的?”
安迷修一愣,伸手從洗衣機里撈出外套,果然摸到口袋里有個硬硬的東西。掏出來一看,是個小小的金屬盒子,打開后,里面躺著一枚磨損的騎士徽章——樣式很舊,邊緣都磨光滑了,卻被擦得锃亮。
“這是……”安迷修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他認得這個徽章,是上屆畢業(yè)的一位老騎士留下的,據說在凹凸大賽中失蹤了,沒想到會出現在雷獅手里。
“雷獅的大伯以前是騎士?!眲P莉靠在洗衣機上,語氣難得正經,“你以為他真的討厭所有‘規(guī)則’?他只是討厭那些裝模作樣的偽善?!彼D了頓,補充道,“這徽章他帶了三年,上次在大賽后臺,他還拿出來擦過?!?/p>
安迷修捏著徽章,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忽然想起雷獅在遺跡里擋石錐時的側臉——那瞬間的緊張,不像是裝出來的。
這時,洗衣房的門被推開,雷獅站在門口,看到安迷修手里的徽章,表情瞬間僵了一下,隨即皺起眉:“誰讓你亂翻我東西的?”
“我沒有!是它自己掉出來的……”
“還給我?!崩转{伸手,語氣硬邦邦的,紫色的瞳孔里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窘迫,有惱怒,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安迷修把徽章放進他手心,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掌心,兩人同時縮回手,像觸電一樣。
“洗好了記得給我送過來?!崩转{攥緊徽章,轉身就走,腳步比平時快了些。
凱莉看著他的背影,嗤笑一聲:“口是心非的家伙?!庇挚聪虬裁孕?,“喂,風紀委員,現在覺得他還是純粹的‘不良少年’嗎?”
安迷修沒說話,只是看著洗衣機里轉動的外套,泡沫里似乎還殘留著雷獅身上的松木香。
第二天一早,安迷修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外套送到雷獅宿舍門口,徽章被他用紅繩系好,別在了外套內側的口袋上。他剛要轉身,門突然開了,雷獅穿著睡衣站在里面,頭發(fā)有些凌亂,看到他時愣了愣。
“洗、洗好了。”安迷修把外套遞過去,轉身就想跑,卻被雷獅抓住了手腕。
“等等?!崩转{的聲音有點啞,大概是剛睡醒,“昨天……謝了?!?/p>
安迷修猛地回頭,眼里滿是驚訝——這還是雷獅第一次跟他說“謝謝”。
雷獅似乎也覺得不自在,松開手,抓過外套扔進屋里,含糊道:“早餐在食堂,再不去就只剩面包邊了?!?/p>
安迷修看著他微紅的耳根,忽然笑了:“知道了?!?/p>
他轉身往食堂走,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路過操場時,看到格瑞和嘉德羅斯正在晨練,嘉德羅斯的烈斬擦著格瑞的刀刃劃過,激起一串火花,兩人嘴上互相嘲諷,動作卻默契得像演練過千百遍。
食堂里,佩利正搶帕洛斯盤子里的煎蛋,被帕洛斯敲了腦袋還傻樂;卡米爾把自己的牛奶推給埃米,說“喝這個對胃好”,埃米紅著臉接過去,偷偷把自己的三明治分了一半給他。
安迷修端著餐盤找了個位置坐下,剛咬了一口面包,就看到雷獅端著餐盤走過來,在他對面坐下,把自己盤子里的火腿片推了過來。
“干嘛?”安迷修挑眉。
“昨天在遺跡里,你好像沒怎么吃東西。”雷獅低頭喝牛奶,語氣隨意,“別到時候低血糖,又要我背你回來?!?/p>
安迷修看著盤子里的火腿片,忽然覺得今天的早餐格外香。他拿起一片,遞到雷獅嘴邊:“給你?!?/p>
雷獅愣住了,隨即張嘴咬住,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算你有點良心,風紀委員?!?/p>
陽光透過食堂的窗戶,落在兩人交疊的手背上,帶著早餐的香氣和一絲未說出口的在意。安迷修看著雷獅的笑臉,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或許,當“死對頭”也沒那么糟糕。
至少,這樣的日常,好像比想象中有趣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