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手下

核心區(qū)的辦公室里，淡金色的光痕在空氣中悄然消散。顏爵將鋼筆別回制服口袋，指尖殘留的異能波動讓桌面的玻璃杯微微震顫。他看著窗外冰系部訓(xùn)練場上閃爍的冰霧，左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套指尖的破洞——那里藏著那道調(diào)色刀劃出的疤痕。

“南區(qū)的防御網(wǎng)該加固了?！笨傞L推門進來，軍靴踩在金屬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的手掌能輕易捏碎石頭，物理系異能讓他的指節(jié)比常人更粗壯，眉眼間與顏爵有著幾分隱約的相似。

顏爵轉(zhuǎn)過身，目光平靜無波：“明天一早我去畫防御層。”他的聲音比剛被救回時低沉了許多，刻意壓下了原本的溫和語調(diào)。

總長走到辦公桌前，拿起一份尸潮分析報告，指尖劃過紙面上的紅點：“上次你畫的糧倉撐不了多久，下周需要去城西的罐頭廠搜集物資?！彼D了頓，看向顏爵手腕上的手套，“藥劑副作用還明顯嗎？”

“不影響使用異能。”顏爵避開他的目光，看向墻上的地圖，“但需要兩個幫手，冰系或雷系異能者都行，罐頭廠的霜疫病毒濃度高?！?/p>

總長放下報告，沉默片刻才開口，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復(fù)雜：“你以前從不要幫手?！?/p>

“效率更高。”顏爵的指尖在地圖上的罐頭廠位置輕點，淡金色的光痕瞬間勾勒出工廠的輪廓，“而且……總藏著也不是辦法。”

這句話讓辦公室里的空氣凝固了幾秒?？傞L盯著他手套下的疤痕，那是顏爵十五歲學(xué)畫時不小心劃的，當(dāng)時他還罵過這孩子“畫畫沒出息，盡添傷口”?，F(xiàn)在，這道疤藏在手套下，連同過去的記憶一起被掩蓋。

“冰系部最近來了個新人，凈化能力不錯。”總長突然說，像是隨口提起，“叫冰璃雪，你可以……”

“不需要指定?！鳖伨舸驍嗨脑挘夂墼诘貓D上迅速消散，“我會親自去各部門挑人?！?/p>

總長看著他緊繃的下頜線，終究沒再說什么。他拍了拍顏爵的肩膀，掌心的力量帶著物理系異能的沉重：“別玩脫了。這里不是以前的畫室，一步錯……”

“我知道后果。”顏爵的聲音很冷，卻在總長轉(zhuǎn)身離開時，指尖微微顫抖了一下。

第二天清晨，顏爵出現(xiàn)在各部門訓(xùn)練區(qū)的消息很快傳開。他穿著黑色制服，戴著遮住半張臉的面罩，只有握著鋼筆的右手露在外面，淡金色的異能光芒在指尖若隱若現(xiàn)。

冰系部的訓(xùn)練場格外安靜。冰璃雪和其他異能者一起站成隊列，看著這個傳聞中的“畫神上?！睆拿媲白哌^。他的目光掃過每個人，沒有停留，直到走到隊列末尾才停下。

“出列。”他指著一個能凝結(jié)冰盾的男生，聲音透過面罩傳來，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男生激動地往前走了一步。顏爵點點頭，轉(zhuǎn)身走向雷系部，自始至終沒有看冰璃雪一眼。

她站在隊列里，指尖的冰霧悄然散去。剛才他經(jīng)過時，她聞到了淡淡的松節(jié)油味，和顏爵畫室里的味道一模一樣?？伤恼咀?、他的聲音、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氣場，又和記憶里的少年判若兩人。

“聽說上校要挑兩個助手，跟著去搜集物資呢！”林夏碰了碰她的胳膊，語氣里滿是羨慕，“要是能被選上，就能去核心區(qū)了！”

冰璃雪沒有說話，只是望著顏爵離去的背影。他的步伐很穩(wěn)，卻在經(jīng)過訓(xùn)練場角落的櫻花樹時，腳步頓了半秒——那是顏爵以前最愛的樹種，他們的畫室窗外就有一棵。

顏爵最終挑了雷系部的一個男生和特別系的一個女生。當(dāng)他帶著兩人走向核心區(qū)時，冰璃雪看到他抬手調(diào)整了一下面罩，左手手套的破洞在陽光下閃過一瞬，露出下面淺色的疤痕。

訓(xùn)練場上的冰霧又開始彌漫，冰璃雪握緊了掌心的冰刃。她不知道這個神秘的上校是不是顏爵，不知道他為什么戴著面罩，更不知道他看向櫻花樹時那瞬間的停頓意味著什么。但她能感覺到，北境營的平靜下藏著洶涌的暗流，而那個傳聞中的“畫神上?！?，就是暗流的中心。

遠處傳來集合的哨聲，冰系部的訓(xùn)練繼續(xù)開始。冰璃雪深吸一口氣，掌心凝結(jié)出冰刃，寒氣在陽光下泛著冷光。她要變強，要在冰系部站穩(wěn)腳跟，要等到能靠近真相的那天——無論那個真相里，是否有她尋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