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二)·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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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念的懷里還抱著一個陶娃娃

施菱瑤蹲下身子查看，指尖觸碰到何念的胳膊

很冷，是帶著怨氣的冷

施菱瑤拿出符紙點燃，想要探何念死前的回憶

可是符紙卻卷成一團黑焦，冒著白煙

施菱瑤意識到不對勁，這時何念的胸口突然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包

施菱瑤慌了，腦子里翻亂了舊書箱

施菱瑤要是碰到心口以下、帶著胎氣的陰…

施菱瑤語氣含糊，后面的話背不上了，因為師傅讓他背書時，她偷溜出去玩了

施菱瑤胎氣……

施菱瑤這啥?。煾到踢^嗎？！

何念菱…瑤…

何念開口講話了，聲音從胸口那邊響起，帶著孩童的稚嫩

施菱瑤嬰兒哭？胎煞嗎？

好像又不是，她拿出一張鎮(zhèn)邪符向何念打去，可是依舊燒成黑焦

這時何念突然抬起手，狠狠抓向她的手腕

施菱瑤還未來得及反應，一股向后的拉力驟然襲來，那股力量很是及時，她才沒有受傷

楊博文破！

楊博文打去一張符

“哇！”一聲凄厲的嬰兒哭，何念開始抽搐，胸口的皮膚被黑影撞破，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一團黑霧

施菱瑤這是鬼嬰反噬…

施菱瑤終于后知后覺

楊博文嘴里念念有詞，之后又燃燒一張符，那鬼嬰立即化作一縷青煙，徹底失敗散了

楊博文轉(zhuǎn)過身，看著愣在那里的施菱瑤

施菱瑤你咋來了，還有，謝謝你

楊博文我要不來

楊博文你今天怕是要栽你這半吊子道術(shù)上

楊博文而且你修為那么低，還真敢自己來

施菱瑤尷尬的摸摸腦袋，現(xiàn)在想起來她確實有些后悔

楊博文蹲下，指尖輕輕叩了叩何念懷里的陶娃娃，陶土裂開細縫，露出里面裹著的一縷胎發(fā)

楊博文一皺眉，突然想起什么

楊博文別碰

楊博文得聲音冷冷的，卻伸手把施菱瑤護在身后

接著楊博文站起身

楊博文探一下她的記憶

施菱瑤OK

施菱瑤拿出一張符燃燒，接著何念生前的模樣開始浮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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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是她死的那一晚

當時的何念已經(jīng)不成人樣，她的手腕上有紫痕，皮膚下蔓延著青黑色的紋路

她還是劃破手腕，血滴到陶娃娃上，回應在她體內(nèi)游走

突然何念臉變得異常蒼白，接著便直直的倒下去

施菱瑤他這是拿自己的血養(yǎng)鬼嬰被反噬了

楊博文喲，原來還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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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跳轉(zhuǎn)，出現(xiàn)在了何念的家中

老人靜靜地躺在床上，她是何念的外婆，此刻正被病痛纏繞著，她的眼神中透出一絲疲憊，卻依舊帶著熟悉的慈愛

“念念不要擔心外婆，外婆沒事，只要念念每天開心，外婆就開心?！?/p>

何念坐蹲在床邊，一臉悲痛

#何念外婆，等我高考完就去打工

#何念我?guī)闳ゴ蟪鞘兄尾?/p>

“念念最疼外婆了?！蓖馄判χ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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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再次跳轉(zhuǎn)

畫面里是鎮(zhèn)上的舊巷子，墻根堆著發(fā)霉的紙箱，一個穿灰布衫的老太太坐在小馬扎上，面前擺著個落滿灰塵的木盒，盒里正是這陶娃娃

“姑娘，這可不是普通玩意兒?！?/p>

老太太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這是借運的，把別人的福壽挪過來，保你想救的人能撐到天荒地老?！?/p>

何念攥著口袋里皺巴巴的零錢，指節(jié)泛白，那天她剛從醫(yī)院回來，外婆的病危通知書還揣在兜里，醫(yī)生說剩下的日子屈指可數(shù)

室友私下議論的謠言在她腦子里嗡嗡響——后街有個能借運的陶娃娃，只要誠心求，就能讓病重的人多活幾年，她本不信這些

可看著床上虛弱外婆，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她的聲音抖得像秋風里的葉子

#何念那...要怎么借？

老太太沒抬頭，只用枯瘦的手指敲了敲陶娃娃：“得用你的念想喂著。每天對著它說你最想留住的人，讓它記住那股勁兒。等它認主了，自然會替你把運道挪過來?！?/p>

她頓了頓，眼尾的皺紋里藏著笑，“不過姑娘，這運道不是白來的，借了，總得有還的那天?！?/p>

何念好像沒聽清后半句，她把身上所有錢都塞給老太太，抱著陶娃娃往家趕

之后的記憶是片段式的

她坐在外婆病床邊，對著陶娃娃一遍遍說

#何念外婆要好好活著

娃娃的細縫里，那縷胎發(fā)似乎在慢慢變深

外婆的病情真的穩(wěn)定了些，能喝下半碗粥，她對著娃娃哭

#何念謝謝你……

再后來，她開始頻繁地頭暈，上課盯著黑板會突然眼前發(fā)黑，夜里總夢見好多嬰兒在哭，哭聲尖得像針扎

后來她回家住了

她有些擔心，跑去問老太太是不是出了問題，對方只隔著門縫扔出一句

“快成了，別松勁”。

記憶到這里戛然而止，像被生生掐斷的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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