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山的風(fēng)還帶著當(dāng)年的塵土氣，孫悟空蹲在山坳里，小心翼翼地將一縷微弱的殘魂攏在掌心。那殘魂忽明忽滅，像風(fēng)中搖曳的燭火，正是六耳獼猴消散后余下的靈識。

“撐?。e散了！”孫悟空急得抓耳撓腮，往殘魂里渡入自己的一縷本源靈氣，“俺知道你不是心魔，心魔沒這么重的冤屈氣！”

殘魂晃了晃，漸漸凝聚出半張模糊的猴臉，是李悟清的模樣。他“看”著孫悟空，聲音微弱得像蚊子哼：“你傻了……就算如來放過你，那唐僧念起緊箍咒，你會(huì)疼死的……護(hù)著我做什么？”

“俺老孫怕過疼？”孫悟空梗著脖子，卻紅了眼眶，“你先別管這些！說說，到底咋回事？”

李悟清的殘魂顫了顫，似是想起了往事，語氣里帶著哭腔：“俺不是心魔……俺是六耳獼猴，如來給取名李悟清……他要?dú)⒛?，才讓俺扮成你……?/p>

他頓了頓，靈識波動(dòng)愈發(fā)劇烈：“他們都怕六耳，說鴻鈞法不傳六耳……俺是南瞻部州石頭里蹦出來的，跟你一樣是石猴，可就因?yàn)殚L了六個(gè)耳朵，小時(shí)候被山里的妖精追著打，說俺是不祥之物……好不容易拜了門路，卻還是成了別人手里的刀子……”

孫悟空聽得心頭火起，攥緊的拳頭咯咯作響：“他娘的！那老和尚竟如此歹毒！連你這遭罪的都不放過！”

“你別沖動(dòng)……”李悟清的殘魂又淡了些，“俺快散了……你記住，俺不是心魔，俺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最后幾個(gè)字消散在風(fēng)里，殘魂徹底化作點(diǎn)點(diǎn)熒光，被孫悟空死死攏在掌心。他望著空無一物的掌心，忽然狠狠一拳砸在石頭上，震得山坳里碎石飛濺：“如來老兒！你欠俺的，欠他的，俺遲早要討回來！”

山風(fēng)掠過，帶著他的怒吼，往西天的方向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