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威脅與共赴的未來

丞剛從學校圖書館出來就被一道黑色身影攔住。

是張漾。他穿了件黑色連帽衫，帽子壓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露出線條緊繃的下頜。手里攥著個牛皮紙信封，指尖泛白，顯然捏了很久?？吹截┑乃查g，他沒說話，只是把信封往丞面前遞，動作里帶著點破釜沉舟的僵硬。

“看看吧?！睆堁穆曇舯蕊L還冷，沒有了之前的溫和，只剩壓抑的不甘，“你和展軒在宿舍樓下抱在一起的照片，拍得很清楚?！?/p>

丞的呼吸突然停滯，指尖碰信封時像觸到了冰。他顫抖著拆開，里面是兩張打印出來的照片——角度剛好拍清他撲進展軒懷里的模樣，展軒圈著他腰的手、他埋在對方風衣里的側(cè)臉，連路燈落在兩人身上的暖光都清晰可見。照片背面還寫著一行字：“離開展軒，否則我就把照片發(fā)出去?！?/p>

“你什么意思？”丞的聲音有點發(fā)顫，不是怕照片曝光，是怕展軒因此受影響——展軒剛靠新劇小有名氣，要是被卷進這種流言，之前的努力說不定全白費。他攥著照片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指節(jié)抵著掌心，疼得讓他清醒了些，“之前的流言已經(jīng)澄清了，你為什么還要這樣？”

張漾抬起頭，帽檐下的眼睛里滿是復雜的情緒，有嫉妒，有失落，還有點自己都沒察覺的掙扎。“我好心帶你，你不領(lǐng)情；現(xiàn)在你和展軒順風順水，我卻連個像樣的角色都沒有?！彼穆曇敉蝗话胃撸趾芸靿旱?，怕被路過的人聽見，“我只要你離開展軒，照片就永遠不會有人看到。不然，傳出去你和他什么后果不用我告訴你吧。”

丞看著他近乎扭曲的臉，心里突然有點發(fā)酸——眼前的張漾，再也不是試鏡時那個脊背挺直的前輩，只剩被焦慮和不甘逼出來的偏執(zhí)。他把照片塞回信封，攥緊在手里，指尖的涼意順著血管往心里竄：“我不會離開展軒的?！甭曇舨淮螅瑓s很堅定，“你要是想發(fā)，就發(fā)吧。但我告訴你，我和他的感情，不是你用威脅就能拆開的?！?/p>

說完，丞轉(zhuǎn)身就走，腳步快得像在逃，卻沒回頭。信封在手里攥得發(fā)皺，照片的邊角硌得掌心疼，腦子里全是展軒的樣子——要是展軒看到這些，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因為自己，放棄剛有起色的事業(yè)？越想越慌，連呼吸都變得急促，走到小窩樓下時，眼淚差點掉下來。

推開門的瞬間，暖融融的熱氣裹著焦糖味涌過來。展軒正站在廚房烤餅干，系著丞上次畫的兔子圍裙，聽到動靜，回頭時眼里還帶著笑：“回來啦？剛烤好的蔓越莓餅干，還熱著……”話沒說完，就看到丞發(fā)白的臉和攥得發(fā)皺的信封，笑容瞬間收了回去。

展軒快步走過來，伸手輕輕碰了碰丞的手——冰涼的，還在抖?！霸趺戳?？”他的聲音放得很軟，像在哄受驚的小動物，伸手把信封從丞手里抽出來，拆開看照片時，眉頭慢慢皺起，眼底卻沒半點慌亂，只有對丞的心疼，“他威脅你了？”

丞點點頭，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撲進展軒懷里，把臉埋在他的胸口，聲音帶著哽咽：“他讓我離開你，不然就把照片發(fā)出去，我怕，我怕影響你，怕你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沒了……”

展軒抱著他，手掌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指尖蹭過他發(fā)間的涼，聲音比平時低了些，卻格外堅定：“不怕?！彼皖^，吻了吻丞的發(fā)頂，“我們不分開，永遠都不分開。就算真的發(fā)出來，大不了我們換一份工作唄，沒什么大不了的?！?/p>

丞猛地抬頭，眼里滿是驚訝：“可是你那么喜歡演戲……”

“演戲是喜歡，但沒你重要。”展軒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淚，指尖帶著烤餅干的溫度，“其實我早就跟姑姑商量過了，要是以后不想當演員了，爺爺那邊全力支持我創(chuàng)業(yè)，姑父可以帶著我、教我做餐飲，爺爺還能提供啟動資金！放心，我早做好最壞打算了，丞不怕！”

丞愣住了，沒想到展軒早就有了退路。他看著展軒的眼睛，里面沒有半點委屈，只有對未來的期待：“可是能做好嗎？我沒做過餐飲，也不知道怎么經(jīng)營……”

“所以我們要一起學習呀，我們一起成長，一起經(jīng)營屬于我們的一切?！闭管幮χ罅四笏哪橆a，“你如果擔心我做不好，我們可以先從小酒館開始，就開在你老家，墻上掛你畫的畫，我來當老板兼廚師，我還可以每天給你唱歌，我們一起跳舞。沒事我們就去旅行，拍點旅行視頻，做個小博主，分享路上的好吃的、好看的風景。演員只是一份工作，換一份也沒什么，只要我們在一起，做什么都好?！?/p>

他拉著丞走到陽臺，指著遠處的晚霞——橘紅色的光漫在青灰色的屋頂上，像撒了把糖霜。“你看，就算不當演員，我們也能把日子過甜?！闭管幍氖志o緊握著丞的手，掌心的溫度穩(wěn)穩(wěn)傳過來，“我跟姑姑說的時候，姑姑還笑我，說‘早就知道你會為了丞兒放棄這些’，姑父和爺爺也說，支持我們的決定，不管我們做什么，他們都會幫襯?！?/p>

丞看著展軒溫柔的眼神，心里的慌意慢慢散了，只剩下滿滿的踏實。他靠在展軒懷里，看著晚霞一點點淡下去，小聲說：“那……我們的小酒館，要叫什么名字??？”

“叫‘展丞故事燴’好不好？”展軒低頭，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把我們的故事燴到酒館里?！?/p>

丞笑著點頭，眼淚又掉了下來，這次是開心的。他伸手環(huán)住展軒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頸窩，聞著熟悉的雪松味：“好，以后我們每天一起開店，一起做蛋糕，一起去旅行，永遠都不分開。”

展軒抱著他，手臂收得很緊，像是要把他揉進自己的骨血里：“永遠不分開。”

張漾手里攥著手機——屏幕上是準備發(fā)給營銷號的照片，腦海里閃過陽光下微笑的丞，遲遲沒按下發(fā)送鍵。陽光打在臉上像根細針，戳破了他最后一點偏執(zhí)。

他慢慢按滅手機，把照片徹底刪除，連帶著那些不甘和嫉妒，一起埋進心底。轉(zhuǎn)身離開時，腦海里又浮現(xiàn)出陽光下的丞，那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光。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徹底失去了靠近丞的機會，也徹底明白了，有些感情，堅如磐石。

小窩里，展軒把丞抱到沙發(fā)上，拿出剛烤好的餅干，遞了一塊到他嘴邊：“嘗嘗，是不是你喜歡的甜度？”丞咬了一口，甜絲絲的味道裹著奶香，順著喉嚨滑下去，心里滿是幸福。他看著展軒忙碌的身影——在廚房收拾餐具，還不忘把暖寶寶貼在丞的衣兜里，突然覺得，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沒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