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陰沉,烏云密布,似乎今天的天氣像極了那善變的天意,而天意從來不是什么難以捉摸的東西,而是人性之所以然,就像是如今功成名就的楚缺,已然成了名動一方的人物了。
楚毒師,楚大師,少年郎,人中俊杰,毒中翹楚,一方大佬,我輩楷模!
“嘿嘿,是我,沒錯,就是我!”
修煉室中,盤膝而坐的楚缺身體板正,可腦子里卻不停的被那些贊美的聲音環(huán)繞著,而他則是欣然的享受著這種感覺。
“主人!主人?。。?!”小囤拼勁全力吼出了一聲,楚缺這才睜開了朦朦朧朧的睡眼,原來,剛剛的一切都是一場夢,如今睜開眼睛,哪里還有什么板正的身體,有的只是趴在床上的那副懶洋洋的身體。
“嗯……幾點了?”
“主人,都已經中午12點了,您該起床了,然后該修煉了,就算是不修煉,也該囤點東西了,這段時間,您可是越來越懈怠了!”
“哎呀,這有什么的,我調制的麻閻如今已經是難求一劑,那些一方家主都擠破了腦袋想巴結我,金沙幫那邊最近也老實了,還有什么可擔憂的,你啊,就該跟我學學,享受享受慢節(jié)奏的生活!”
“主人,我提醒您,您現在不過只是一品大法師,且身上的其他條件縱然得天獨厚,可當你遇到真正的強者之時,這些東西可都是形同虛設的,還是提早修煉,逐漸進步才行,不然……”
“行了!別說了,你煩不煩啊,我說不煉就不煉了,怎么,你還要違抗我的命令不成!”
“主人,你…你…”
小囤看著如此模樣的楚缺,一時間氣憤不已,同時也是擔憂不及,最后席卷向他核心的,還是一陣冰冷的失望感,他真是沒想到,那個曾經充滿活力的主人,如今卻變成了這樣。
“我不管你了!”
“嗯,真煩??!”
楚缺絲毫沒有在意小囤的態(tài)度,只是一個轉身便再次睡起了回籠覺。
與此同時,別墅之外,已然發(fā)生了莫名的響動,就見一陣堂堂正正的腳步聲正一陣陣的逼近過來。
砰砰砰,一聲聲重重的敲門聲赫然傳入別墅之中,原本剛剛睡著的楚缺頓時被吵得醒了過來,一陣起床氣上了頭,他直挺挺的站了起來走向了別墅門口。
“誰啊,這是,不知道我的身份嘛,真是服了,這么一大早的就擾人美夢!”
帶著起床氣的楚缺根本連門口前的顯示屏幕都不帶看的,就一把將開門鍵按下,下一秒,就見一群藍色的身影瞬間沖了上來。
“就是此人!拿下!”
原本該有起床氣的楚缺見狀立刻反應過來,可對面的動作更加迅速,沒等他動,對面已經接連控制住他的兩只手,隨即一個反關節(jié)擒拿將其死死的按在地上,本能之下,楚缺立刻想要催動法術。
“想用法術!沒門兒!張軻,給他上斷法枷!”
“是!”
噗嗤!下一秒,一口木枷赫然出現,隨即就硬生生的扣在了楚缺的身上,連同雙手也一同扣住,而在扣住的同時,細如牛毛的銅針也刺進了雙手手腕和脖頸中,緊接著,楚缺就覺得體內的法術氣息瞬間斷裂開來,無論怎么調動都沒法催動起來。
“哼!別做無用功了,我等這刑枷乃是專門克制法師和武師而造出來的,無論是誰,只要是觸犯了刑法,都必須按律處置!”
“不錯,楚缺,你認罪吧!”
楚缺臉色怔然,他根本都不知道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且他始終都不明白,自己如今可是名動一方的楚大師,毒師楚啊,自己怎么可能被輕易的定罪呢,再說了,即便是有所糾紛,也都是江湖中的事情,什么時候朝堂也來插手這些瑣事了。
“你們憑什么說我犯罪了,有證據嗎?沒有證據,那就是污蔑,你們身為執(zhí)法人員可是要負全責的!”
“我們當然會負責,你這非法入境的賤民!”
“非法入境!”
這四個字一出,楚缺頓時明白了全部,可就當他以為明白了一切的時候,另外一名官差卻再次開了口:“哼,你不但非法入住,還濫殺無辜,你可知就在昨日,我們在流云灣的南村中發(fā)現了大量的尸體,且尸體中蘊含著罕見的奇毒,經過我們法醫(yī)的檢驗后,其中毒素主要以麻痹性為主,也就是出于你手的麻閻!楚大師?楚毒師?你現在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不可能,我從未用活體做實驗,就算有,也只是那群主動招惹過來的金沙幫幫眾,其他的人中了劇毒與我無干??!”
“閉嘴吧!你個泯滅人性的惡魔,你知不知道,這其案子中有多少名無辜的婦孺慘遭毒手,他們只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你居然也下得去手!”
“這還說不清了是吧!”楚缺已經無言以對了。
“哼,看來你自己都默認了,既然如此,就跟我等回到天刑司進行審判,至于你最后該如何處置,經過審理之后,自然會有公斷的!”
“唉!等會兒!我……”
“少廢話!走!”
不等楚缺繼續(xù)反駁,這數名官家刑衛(wèi)已經毫不客氣的押著他走出了別墅,途中,無論試了多少次,結果依舊是沒法催動任何的能力,而此刻,他只得朝著小囤和小由求助。
“小囤!小囤,快救我??!小由,你這貨,怎么也沒動靜了,快救我??!我什么都用不了了!”
一時間,楚缺有些慌了,而回應他的卻只有一陣安靜的沉默,沒有一句回應,沒有半點希望,他此刻,竟然成了一個任人宰割的羔羊。
天刑司,太陰皇朝的皇家刑法機構,在各地都有相對的分支部門,而這流云灣自然也有,其負責的內容便是緝捕觸犯刑法的一切罪犯,無論他是法師,是武師,還是醫(yī)師,都是他們緝捕的對象,而當遇到頑強抵抗的對象之時,也擁有先殺后奏的特權。
嘭!牢房被蠻橫的打開,楚缺也被無情的踹了進去,而迎接他的卻是一群陌生的面孔。
“楚缺是吧,三位天刑司的大人將半炷香后前來審案,你就站在這里呆著吧!記住,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動作,否則,這斷法枷可是會越箍越緊的,你要是不信,也可以試試那種滋味!”
放下了最后一句狠話后,這名天刑司的刑衛(wèi)便不屑的離開了,面對身后光線昏暗的牢房,他不禁緩緩回頭尷尬的看向了眼前這四名囚犯。
“那什么,你們好??!”
一句原本簡單的打招呼,飄過昏暗的牢房,最終傳入這四名囚犯的耳朵里,一陣寂靜之下,就見這四名囚犯眼神肅殺,仿佛已經多久沒有進食的野獸,楚缺當即感到了一股殺氣。
“等等,莫不成這是一個局!”
情急之下,楚缺終于開始正視起這一切的前后因果了,只是簡單的動了動腦子,他便猜到了個大概,可眼下,沒有系統(tǒng),沒有法師技能,唯獨有一副身體,他也一時間沒了底氣。
看著眼前的情形,楚缺越發(fā)的往后退去,不知不覺間已然到了一處死角,這里已經是退無可退的絕路,苦笑了一聲,楚缺點了點頭。
“看來我確實懈怠了,若是以往,這些事情我怎么可能不會提前做好準備呢,尤其是今天,居然輕易就給對方開了門,沒有任何的防備,哼哼,這可真是諷刺??!罷了!既然無路可退,那就拼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那四名囚犯已然雙目赤紅,紛紛展出了各自的攻勢,唰唰唰,下一刻,就見這四人竟然各自施展出獨有的武技,楚缺臉色一驚,立時展開了躲閃,可這里的空間終究有限,每過幾個回合,他的身上就被無比顯眼的鷹爪抓痕標志上了記號。
“疾風鷹爪!你們是武師!不,你們莫非是鷹門四雄!”楚缺驚道。
在這段期間,伴隨著他的聲望越來越大,接觸的人脈也越來越廣,從中,自然知曉了許多的江湖人物,其中就有這鷹門四雄,這四兄弟皆是鷹爪門的叛徒,聯手殺師之后霸占了鷹爪門,然后一直在流云灣這一帶作威作福,但凡是和錢掛邊的事兒,他們通通都是來者不拒。
“哦!居然能一眼就看出來我等的身份,小子,你的確值得我一殺!”鷹三道。
“不錯,楚缺,你該上路了!”鷹四道。
“楚缺,你的命,今日就留在這里吧!大哥,快出手,滅了這廝,咱們好完成任務,也能不用再受那些眼色了!”鷹四道。
“殺!”身為三人的大哥,鷹大直接了當面殺向了楚缺,力求一個高效率!”
楚缺立時一驚,連忙躲避向四面八方,噗噗噗,不覺間,他已經是身中數道爪痕,可僅僅是數息之間,他便恢復如初,可這樣的結果卻讓楚缺依舊感到危險,縱然他有恢復傷勢的能力,可如今,面對四名大武師的圍殺,僅僅只有治愈能力的自己,只得硬著頭皮去耗了。
“拼了!今天豁出去了!”
說罷,楚缺笨拙的挪動著身軀,噗噗噗,鮮血一時間染紅了他的身體,而鷹門四雄的身上也僅僅是留下了一絲絲的擦傷,對于他們這種職業(yè)殺手來說,絕不可能犯任何一種低級錯誤,一時間,楚缺徹底陷入了危局之中。
嘭——不多時候,楚缺再次被四只鷹爪抓破胸膛,然后被狠狠的踹飛出去,刺痛,內痛,暈眩,以及那瀕臨死亡的恐懼席卷向他的全身。
看著步步逼近的這鷹門四雄,楚缺不禁苦笑起來,心道:“呵呵,看來我真是飄了啊,竟然忘了自己原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只是想過一些舒坦的日子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如今,小有了一些名氣便不自覺的飄了,還真是應了那句老話,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褲衩,咳咳咳……”
鮮血止不住的從傷口涌出,嘴角也開始咳出大量的鮮血,一時間,生命開始逐漸流逝,即便是長春血脈,到了這個地步,也消耗得快見了底。
“主人!”就在這危急之時,小囤的聲音終于在他的耳邊響起,楚缺第一次覺得這聲音是如此的悅耳,可腦子里依舊是嗡嗡作響,盡管最后那點長春血脈還在持續(xù)修復著他的傷勢,不過顯然一時半會兒,他是恢復不過來了。
“便宜主人!快醒醒!我們不許你死!”
“對啊,主人!快醒醒??!”
“快,我替主人主動傳輸玄龜血液,你趕緊用免疫能力提升對這枷鎖的抗性!”
“好!收到!”
雙管齊下,一時間,小囤小由皆開始主動替主人采取決策,展開行動,伴隨著全部的五彩玄龜的血液融入體內,楚缺立時恢復了氣血,而隨著那份免疫能力的提升,體內的細胞開始排斥枷鎖刺入血肉里的細針。
“小子!讓我們取了你的人頭,去領賞吧!”
“老三,結果了他!”
“樂意效勞!”
噗—— 血肉貫穿的聲音響起,就在一切都成定局之時,倒下的卻是那四個身影,呼啦呼啦,就見在那忽明忽暗的燈光下,一條黑色的藤蔓尤為顯眼。
“呼!真的太險了,小囤,小由,你們倆真是我的救命活菩薩??!”
“主人,這次您明白了吧,危險往往就是在您最得意的時候悄悄靠近的,所以,請您記住這次教訓吧!” “嗯,便宜主人,這次我也同意這只會囤積東西的家伙的看法,你啊,確實該長點記性啦!”
楚缺嘆了口氣,當即道:“對!你們說得對極了,我確實在不知不覺中被迷了雙眼,失了理智,這次真是給了我一個深刻的教訓,而且這種教訓一次就夠了,我可不想再經歷第二次了!”
說罷,楚缺本想直接掙脫了枷鎖,可下一秒,卻又改變了主意,只見他重新戴上了枷鎖,然后將這四人的身影擺正,偽裝成睡覺的姿態(tài),然后靜靜等待著正主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