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的第四十七天，姜云升給沈稚薇發(fā)來一張截圖。微博草稿箱里躺著一條未發(fā)送的微博，只有兩個字——"她在"，配圖是沈稚薇她倆剛在一起在昆明替他拍的舊照。那天她們吵架，他說不是不想公開，只是還沒想好怎么向粉絲交代。沈稚薇信了，又好像沒信，于是拖著箱子離開，以為故事到此為止。

"給我最后一次考察期，行嗎？"屏幕上，他的語音聲音嘶啞，像是被酒精泡過。沈稚薇盯著那兩個字，想起分手那天自己有多狼狽——凌晨一點的機場，穿著他的T恤，香水味混著煙味，像某種致幻劑。

"那就考察吧，姜老師，三個月為期。"我給自己立了規(guī)矩：

不準他來我家樓下堵人；

不準送禮物轉賬；

所有見面必須我提前預約，且只能安排在公共場合；

一旦發(fā)現有"疑似嫂子"的緋聞，考察立即終止。

他把規(guī)矩截圖設成手機壁紙，回了一個字："好。"

考察期第一天，沈稚薇在Livehouse后門遇見他。那天他演完《宅》，下臺時額發(fā)全濕，順著鬢角滴到鎖骨。我站在人群最后，本意是"暗中觀察"，卻被他一把拽進消防通道。燈很暗，他呼吸里帶著薄荷煙味，聲音壓得極低："阿薇，我今天沒喝酒，也沒亂說話，你能不能給我打個60分？"

沈稚薇沒點頭，也沒躲，只伸手把他額前那綹頭發(fā)別到耳后——指尖碰到他耳骨釘，冰涼。那一刻沈稚薇意識到，自己可能比想象中更想他。

第二周，沈稚薇約他在市中心書店"偶遇"。沈稚薇提前半小時到，挑了本《親密關系》蹲在拐角，想看他會不會遲到。結果他13:58出現，戴黑色漁夫帽，帽檐下露出一雙沒睡好的眼睛。他沒直接走向沈稚薇，而是繞到沈稚薇對面的書架，抽了本《養(yǎng)貓指南》——沈稚薇剛在一起送他的那只流浪貓，取名叫"十九"，分手后一直養(yǎng)在沈稚薇這兒。

他低頭翻書，翻到某一頁忽然停住，抬頭看沈稚薇，用口型說："貓想你了，我也是。"沈稚薇差點當場破防。

第三個月，沈稚薇故意"失聯(lián)"了十天。朋友圈不更新，微博不發(fā)動態(tài)，連網易云音樂都停止登錄。第十一天凌晨，沈稚薇收到一條外賣備注："桂花酒釀圓子，少糖，加兩個蛋，趁熱吃。——十九它爸"外賣小哥遞給沈稚薇時，額外塞了一張演唱會門票：姜云升"畢業(yè)"專場，日期9月1日，內場第一排，座位號13。門票背面是他手寫的行草："如果考察合格，能不能把'前男友'前面的'前'字去掉？"

9月1日那天，姜云升遲到了十分鐘。場館燈光熄滅，他站在一束冷白光里，穿簡單的白T牛仔褲，前奏響起，沈稚薇認出是首沒發(fā)表的新歌，名字叫《草稿箱》。副歌部分，他忽然停下，對著臺下第一排——確切說，是對著我——開口："沈稚薇，我申請公開。"全場嘩然，手機燈海瞬間亮起。

沈稚薇眼眶發(fā)熱，還是故作鎮(zhèn)定地雙手環(huán)胸，揚了揚下巴："理由？"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透過麥炸開，像在我心臟里點了一掛鞭炮："因為今天是我最后一次以'你前男友'的身份寫歌——以后我想寫'我太太'，寫'我孩子他媽'，寫'我老伴'，我不想再讓任何一句歌詞，失去合法的署名。"

那一秒，考察表上最后一欄"是否愿意公開關系"，我打了滿分。我站起身，在周圍粉絲的尖叫聲中，穿過安保走向舞臺。他蹲下來拉我上臺，手心全是汗。我踮腳抱住他，在他耳邊說："考察通過，姜老師，余生請多指教。"

后臺，他把我抵在化妝間門板上，額頭抵著額頭，聲音低?。?薇薇，我發(fā)微博了，這次真的發(fā)了。"我笑著吻他，心想公開也好，地下也罷，重要的是我們學會了如何相愛。至于未來，管他呢，反正我們還有無數個三個月，可以一起寫進歌里，唱給世界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