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蘭兮的指尖發(fā)抖，筆記本從膝頭滑落。

（37種相似可能……4種會見血……）

（我……我該選哪一種？）

天臺的風(fēng)很大，吹得趙蘭兮的校服獵獵作響。

周雯堵在鐵門邊，指尖夾著一根沒點(diǎn)燃的煙。

“跑啊，怎么不跑了？”周雯冷笑，用煙頭虛點(diǎn)她的方向，“上次裝死，這次想跳樓？”

趙蘭兮沒說話。她的后背緊貼著銹蝕的欄桿，掌心傳來鐵銹粗糙的觸感——

瞬間，她“看見”了這截欄桿的歷史：

五年前，一個高三男生曾在這里翻越，摔斷了腿；

上周二，有只麻雀在這根欄桿上蹭掉了喙上的面包屑；

而三分鐘后，周雯會抓住這里，試圖拽她頭發(fā)......

（就是現(xiàn)在。）

周雯突然上前，伸手要揪她衣領(lǐng)——

趙蘭兮“恰好”彎腰系鞋帶。

周雯抓了個空，指甲刮在欄桿上，疼得倒吸一口氣。

“靠——”

趙蘭兮站起身，目光掃過周雯的右手腕。

（她今天戴了條新編的手鏈，是她暗戀的學(xué)長謝聞楓隨口夸過“挺好看”的地攤貨......）

“手鏈要斷了?！壁w蘭兮突然說。

周雯一愣，下意識低頭——

就在這瞬間，趙蘭兮側(cè)身從她旁邊擠過，動作快得像早有預(yù)判。

“站住！”周雯反手去抓，卻因?yàn)檗D(zhuǎn)身太急，手鏈果然勾在了欄桿的裂漆上，“啪”地繃斷了。

彩色的塑料珠子滾了一地。

趙蘭兮已經(jīng)跑到鐵門邊，但沒急著下樓。她回頭，看著周雯蹲下去撿珠子的背影：

“謝聞楓喜歡的是黑曜石，不是塑料?！?

周雯的脊背猛地僵直。

趁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趙蘭兮迅速拉上門，卻沒完全關(guān)嚴(yán)——

（她“看見”周雯會在這里發(fā)呆七分鐘，而自己只需要四分半就能跑到保安室。）

下樓梯時，她聽見天臺傳來一聲壓抑的啜泣。

（信息比暴力有用。）

周雯在第四天清晨攔住了趙蘭兮。

她涂著新做的指甲，黑曜石手鏈在腕上晃了晃，嘴角扯出一個刻意的笑："早啊，轉(zhuǎn)學(xué)生。"

趙蘭兮抱著作業(yè)本，目光落在她食指的倒刺上——

周雯昨晚焦慮得啃了一小時指甲；

書包里裝著沒敢送出去的告白信；

而此刻她心跳每分鐘117下，比體測跑800米時還快。

（她在害怕。）

"你沒梳頭吧。"趙蘭兮突然伸手從周雯肩頭摘下一小片便利貼殘角——正是被反復(fù)揉皺又展平的告白信草稿邊緣。

周雯的瞳孔驟縮。

說完便擦肩而過，甚至沒回頭看一眼周雯瞬間慘白的臉。

周雯開始在班里散播趙蘭兮的謠言。

"她肯定偷看別人手機(jī)！"周雯壓低聲音對跟班說，"她什么都知道！"

趙蘭兮坐在座位上，指尖輕輕敲著桌面。

她"看見"：

三天后，謠言會變成"趙蘭兮在女廁所裝攝像頭"；

一周后，班主任會找她談話；

但最終，謠言會反噬——因?yàn)橹荟┑男「鄷恍⌒恼f漏嘴，承認(rèn)是自己編的。

所以趙蘭兮什么都沒做，只是安靜地等。

果然，第五天晨會時，跟班被叫去了辦公室。下午，周雯鐵青著臉刪掉了所有造謠的聊天記錄。

趙蘭兮路過她的座位，輕輕放下一顆薄荷糖。

"降火。"她說。

周雯把糖捏碎了。

兩個月后，班主任拿著趙蘭兮年排第8的成績單，眉頭緊鎖：“你和老師說，你是不是作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