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夠十趟時,夕陽正往巷尾沉,吹雪的校服后背濕了大半,貼在身上黏糊糊的。瘋清揚(yáng)拎著瓶橙黃色的運(yùn)動飲料遞過來,他擰開瓶蓋猛灌兩口,氣泡"滋滋"往喉嚨里鉆,倒真比果汁泉的水多了點(diǎn)勁兒。
歇會兒,老衲去看看時空機(jī)器的零件。瘋清揚(yáng)往果凍武術(shù)學(xué)院走,又回頭叮囑。
瘋清揚(yáng)(人形)別亂跑,剛才那麻雀不對勁,怕是龜太公的眼線。
吹雪點(diǎn)頭應(yīng)著,卻忍不住往巷口瞟。
菠蘿吹雪(人形)林詩剛才說奶奶在水果店,不知道走了沒?
他捏了捏口袋里的梨花箋花瓣,鬼使神差地往巷口挪了兩步,剛到水果店門口,就看見林詩正蹲在路邊,對著畫夾涂涂畫畫,旁邊放著袋剛買的橘子。
菠蘿吹雪(人形)還沒走?
他下意識開口,說完又后悔——跟人家又不熟。
林詩抬頭看見他,笑了:
林詩等奶奶買完水果呀。你跑完啦?臉都紅透了。
她往旁邊挪了挪,讓出塊空地,
林詩要不要坐會兒?
吹雪猶豫了下,挨著她蹲下。畫夾攤在膝蓋上,剛才那幅梨花圖旁邊,又多了張速寫——畫的是老巷里跑步的少年,淺棕色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翹起來,校服褲太長,腳踝露在外面,正是他自己。
菠蘿吹雪(人形)你畫我?
吹雪嚇了跳,伸手想碰畫紙,又怕蹭臟了,縮回來撓了撓頭。
林詩覺得你跑步的樣子好玩。
林詩筆尖頓了頓,蘸了點(diǎn)黃色顏料,往畫里少年的發(fā)梢添了筆。
林詩像......像剛從樹上掉下來的菠蘿,還帶著點(diǎn)愣勁兒。
這話讓吹雪想起在花果山,梨花詩總笑他"耍帥時,像個,沒熟的,菠蘿",心里暖烘烘的,又有點(diǎn)酸。他看著畫里的自己,忽然問:
菠蘿吹雪(人形)你畫這么好,以后想當(dāng)畫師?
林詩想啊。
林詩眼里亮起來。
林詩想畫遍所有好看的花,尤其是梨花。我奶奶說,她年輕的時候,住的地方有大片梨花林,春天風(fēng)一吹,白花花的落下來,能埋住腳脖子。
吹雪的心猛地一動——花果山的梨花林,不就是這樣?每年春天,他總愛躲在梨花樹下睡懶覺,梨花落在臉上,梨花詩就蹲在旁邊戳他的果凍皮:"再睡,七色彩蓮,都要,謝了。"
菠蘿吹雪(人形)你奶奶......以前住在哪兒?
他聲音發(fā)輕。
林詩搖搖頭:
林詩不知道呢,奶奶總說記不清了,就記得梨花林。
她合上畫夾,忽然"呀"了一聲。
菠蘿吹雪(人形)畫夾扣子壞了!
那搭扣本就松松垮垮,剛才蹲下來時蹭了下,徹底掉在地上。林詩撿起來擺弄半天,皺著眉:
林詩這可咋整,里面的畫別掉出來了。
菠蘿吹雪(人形)我?guī)湍憧纯础?/p>
吹雪接過搭扣,他以前修過果寶機(jī)甲的零件,這點(diǎn)小玩意兒不算難。指尖碰著搭扣時,忽然覺得不對勁——搭扣內(nèi)側(cè)有個針尖大的黑點(diǎn),泛著點(diǎn)極淡的黑氣,跟龜太公水晶球里的氣息一模一樣。
菠蘿吹雪(人形)是陷阱!
他剛想開口提醒,就聽見身后傳來摩托車的引擎聲,回頭一看,兩輛黑色摩托車正往這邊沖,騎車的人戴著頭盔,穿黑衣服——正是早上那個連帽衫的同伙!
菠蘿吹雪(人形)快跑!
吹雪拽起林詩就往老巷里沖。林詩沒反應(yīng)過來,畫夾掉在地上,她下意識想撿,被吹雪死死拉?。?/p>
菠蘿吹雪(人形)別撿!是陷阱!
摩托車"吱呀"停在巷口,兩個黑衣人跳下來,手里竟握著閃著寒光的金屬棍——不是人類的武器,是忍者機(jī)甲的簡化兵器!
"抓住那丫頭!"其中一個黑衣人喊,聲音跟早上那連帽衫一樣粗啞。
吹雪拽著林詩往巷深處跑,青石板路凹凸不平,林詩的運(yùn)動鞋崴了下,差點(diǎn)摔倒。吹雪干脆蹲下來:
菠蘿吹雪(人形)上來!我背你!
林詩愣了下,趕緊趴在他背上。吹雪背著她往前沖,人類的身子雖沒果凍形態(tài)靈活,可他練了半天跑步,腳力比剛才強(qiáng)多了。風(fēng)聲在耳邊響,他聽見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聽見黑衣人罵:"龜老板說了,抓不到人,就拆了這巷子!"
菠蘿吹雪(人形)龜老板!果然是龜太公!
菠蘿吹雪(人形)往果凍武術(shù)學(xué)院跑!
吹雪咬著牙,他知道方丈在那兒,那里有防御陣法??蓜偱苓^三個拐角,前面忽然出現(xiàn)個矮墻,擋住了路——這是條死胡同!
林詩完了。
林詩的聲音發(fā)顫,抓著他衣服的手緊了緊。
吹雪把她往墻根推了推,自己站在前面,盯著逼近的黑衣人。他現(xiàn)在沒機(jī)甲,沒神劍,連果凍形態(tài)都維持不了多久,可他不能讓林詩出事——她長得像梨花詩,她喜歡梨花,她甚至連名字都像......他不能讓龜太公傷她。
菠蘿吹雪(人形)你們要抓的是我,放她走。
吹雪梗著脖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發(fā)顫。
黑衣人笑了,舉著金屬棍:"龜老板說了,抓不到你,抓這丫頭也行,反正你舍不得她。"
金屬棍帶著風(fēng)聲砸過來,吹雪下意識閉眼——卻沒等來疼痛,只聽見"哐當(dāng)"一聲巨響,接著是黑衣人的痛呼。
他睜開眼,看見瘋清揚(yáng)站在面前,手里握著根更長的晾衣桿,桿尖泛著綠光,剛才那黑衣人被打飛在墻上,金屬棍掉在地上斷成兩截。
菠蘿吹雪(人形)方丈!
瘋清揚(yáng)(人形)老衲說過,別亂跑。
瘋清揚(yáng)瞪了他一眼,晾衣桿一揮,又擋住另一個黑衣人的攻擊。
瘋清揚(yáng)(人形)還不快帶小詩躲起來!
吹雪趕緊拽著林詩躲到墻后。林詩攥著他的手,眼睛睜得大大的:
林詩你爺爺......是神仙?
吹雪沒工夫解釋,只盯著外面——瘋清揚(yáng)的晾衣桿舞得像風(fēng),綠光不斷閃過,黑衣人根本近不了身??删驮谶@時,巷口忽然傳來冷笑:“瘋清揚(yáng),好久不見啊?!?/p>
菠蘿吹雪(人形)是龜太公的聲音!
吹雪探出頭一看,嚇得心都揪起來——龜太公站在巷口,穿一身西裝,手里把玩著那個裂了縫的水晶球,水晶球里映著他們的影子。他身邊還站著四個黑衣人,手里都握著金屬棍,氣息比剛才那兩個強(qiáng)得多。
菠蘿吹雪(人形)龜太公!
吹雪咬著牙。
龜太公瞥了他一眼,笑了:
龜太公菠蘿吹雪,別來無恙??!沒想到吧,你在人類世界的軟肋,還挺好找。
他指了指墻后的林詩。
龜太公這小丫頭,跟你那個梨花詩,真像啊。
林詩不明所以,卻下意識往吹雪身后縮了縮。
瘋清揚(yáng)擋在他們面前,晾衣桿橫在胸前:
瘋清揚(yáng)(人形)龜太公,你被困在時空隧道,還敢出來作妖?
龜太公困?
龜太公嗤笑一聲,水晶球紅光一閃。
龜太公我不過是借時空隧道養(yǎng)傷罷了?,F(xiàn)在,只要抓住這小丫頭,逼你交出七色彩蓮的殘余能量,我就能徹底打通兩個世界的通道——到時候,水果世界是我的,人類世界,也是我的!
他抬手一揮:
龜太公動手!把那丫頭帶過來!
四個黑衣人同時沖上來,瘋清揚(yáng)的晾衣桿雖厲害,可對付四個改造人也有些吃力。吹雪看著林詩發(fā)白的臉,看著瘋清揚(yáng)額角的汗,忽然想起口袋里的梨花箋花瓣——那上面有七色彩蓮的元?dú)猓?/p>
他掏出花瓣,緊緊攥在手里,元?dú)忭樦讣馔眢w里涌。他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不能變果凍形態(tài),可他還有劍招——哪怕沒劍,哪怕是人形,他也能練!
菠蘿吹雪(人形)黯然銷魂劍法......
他低聲念著,以前練劍的感覺涌上來,身體里的元?dú)飧鴦印K偷貨_出去,對著最前面那個黑衣人的腿就是一腳——這一腳用了元?dú)猓谝氯?撲通"摔倒在地,金屬棍飛了出去。
龜太公你還敢動?
龜太公瞇起眼,水晶球紅光更亮。
吹雪沒理他,跑到瘋清揚(yáng)身邊,撿起地上的斷金屬棍:
菠蘿吹雪(人形)方丈,我?guī)湍悖?/p>
瘋清揚(yáng)愣了下,隨即笑了:
瘋清揚(yáng)(人形)好小子!有點(diǎn)果寶特攻的樣子了!
林詩看著背對著她的少年,看著他手里的斷金屬棍,看著他淺棕色頭發(fā)下緊抿的嘴,忽然想起奶奶說過的話:
“以前有個保護(hù)梨花林的少年,也是這樣,明明怕得發(fā)抖,還硬要站在前面。”
她撿起地上的畫夾,翻開,抽出那張畫著梨花的紙——紙上的梨花忽然泛起淡白的光,跟吹雪手里的花瓣遙相呼應(yīng)。
巷子里的風(fēng)忽然大了,吹起地上的梨花紙,吹起吹雪手里的花瓣,兩種光混在一起,竟擋住了龜太公水晶球的紅光。
龜太公臉色一變:
龜太公怎么回事?
瘋清揚(yáng)眼睛亮起來:
瘋清揚(yáng)(人形)是緣分!是兩個世界的梨花共鳴!
吹雪握著金屬棍,感覺身體里的元?dú)庠絹碓綇?qiáng)。他看著龜太公,忽然笑了,像以前在花果山那樣,帶著點(diǎn)耍帥的痞氣:
菠蘿吹雪(人形)龜太公,你知道嗎?我菠蘿吹雪吹的不是雪,是——
他頓了頓,聲音清亮,像出鞘的劍:
菠蘿吹雪(人形)是護(hù)著朋友的底氣!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