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圣體道胎的事,被藏色散人夫婦牢牢瞞了下來,院子里的日子依舊平靜溫馨。魏嬰七個月大,說話愈發(fā)流利,小嘴也甜得像抹了蜜,整日“阿娘”“阿爹”“阿哥”地叫著,哄得一院子人都心花怒放。
這日午后,魏長澤在院中教趙逐流練箭,藏色散人坐在廊下做針線活,魏嬰就趴在她腿邊的軟墊上,手里抓著個小木劍,咿咿呀呀地模仿著趙逐流的動作。
“拉弓……放!”趙逐流一箭射出,正中靶心。
魏嬰也跟著舉起小木劍,奶聲奶氣地喊:“放!”小胳膊還用力往前一送,模樣認(rèn)真又可愛。
藏色散人被他逗笑,放下針線,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我們阿嬰也想學(xué)射箭?”
“想!”魏嬰用力點頭,黑亮的眼睛盯著趙逐流手里的弓箭,“要……像阿哥……一樣……”
趙逐流聞言,射箭的動作頓了頓,回頭看他,眼底帶著笑意:“等你再長高點,我就教你?!?/p>
“好!”魏嬰笑得眼睛彎成了月牙,忽然想起什么,從軟墊上爬起來,搖搖晃晃地走到魏長澤身邊,抱住他的腿,“阿爹……教……”
魏長澤低頭看他,故意逗他:“阿爹教的話,可要吃苦的,你怕不怕?”
“不怕!”魏嬰挺起小胸脯,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阿嬰……勇敢!”
這副小大人的模樣,惹得魏長澤和趙逐流都笑了起來。
藏色散人看著兒子,心里軟乎乎的。這孩子雖長得慢,性子卻比同齡孩子沉穩(wěn)許多,偶爾冒出的話,總讓她覺得驚喜又心疼——仿佛他什么都懂,只是藏在那小小的身子里。
傍晚時分,江厭離帶著江澄來了。江澄如今會走路了,卻還是不怎么會說話,只會“咿呀”地叫,看見魏嬰,就搖搖晃晃地跑過去,伸手要搶他手里的小木劍。
“阿澄!”江厭離連忙去拉他。
魏嬰?yún)s很大方地把小木劍遞給他,還奶聲奶氣地說:“給……玩……”
江澄愣了愣,接過木劍,居然沒鬧,只是拿著劍在地上戳來戳去。
江厭離松了口氣,笑著對魏嬰道:“阿嬰真乖?!?/p>
“阿姐……吃糖……”魏嬰從懷里掏出顆糖,是藏色散人給他的,他一直攥在手里沒舍得吃。
江厭離眼睛一亮,接過糖:“謝謝阿嬰?!?/p>
“不客氣!”魏嬰笑得一臉燦爛。
藏色散人看著他們,對江厭離道:“阿離,你帶阿嬰和阿澄去院子里玩會兒,我去做飯?!?/p>
“好呀!”江厭離牽著魏嬰的小手,又招呼著江澄,“阿澄,我們?nèi)タ次浵伆峒液貌缓???/p>
魏嬰被她牽著,小短腿邁得飛快,嘴里還不停地說著:“阿姐……螞蟻……搬家……為什么?”
“因為要下雨啦,”江厭離耐心地解釋,“它們要把家搬到高的地方去。”
“哦……”魏嬰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指著天上的云,“云……動……”
“是呀,云在走呢?!?/p>
兩個孩子的對話聲清脆又稚嫩,飄進廚房,藏色散人聽著,嘴角忍不住上揚。
魏無羨被江厭離牽著,看著地上忙碌的螞蟻,心里一片平和。他想起前世和江厭離、江澄一起玩耍的日子,雖也快樂,卻總帶著寄人籬下的小心翼翼。如今不一樣了,他是江家的干兒子,是被疼愛的弟弟,這份踏實感,讓他覺得無比安心。
“阿嬰,你看!”江厭離忽然指著天空,“有鳥!”
魏嬰抬頭看去,一群小鳥從天上飛過,嘰嘰喳喳的。他忽然張開雙臂,奶聲奶氣地喊:“飛……飛……”
江厭離被他逗笑:“阿嬰也想飛嗎?”
“想!”魏嬰用力點頭,“像……小鳥……一樣……”
“等阿嬰長大了,讓你爹教你御劍,就能飛啦?!苯瓍掚x笑著說。
“御劍……”魏嬰念叨著這個詞,眼睛里閃著向往的光。
他當(dāng)然會御劍,前世的他,曾是修真界最年輕的御劍高手??纱丝搪犞瓍掚x溫柔的話語,想象著未來被父親教導(dǎo)的場景,他心里還是涌上一股新奇的期待。
晚飯時,魏嬰坐在小凳上,自己拿著小勺吃飯,吃得又快又好。
“阿嬰真能干?!庇葑哮S不知何時來了,看著他,語氣緩和了許多。
魏嬰抬起頭,笑得一臉討好:“干娘……阿嬰……乖……”
“嗯,”虞紫鳶點點頭,給她夾了塊魚肉,“多吃點,長快點。”
“好!”魏嬰用力扒了口飯,小臉上滿是認(rèn)真。
魏無羨吃著飯,聽著身邊熟悉的歡聲笑語,心里忽然覺得,或許這樣慢慢長大,也不錯。
不用急著變強,不用急著承擔(dān)責(zé)任,就做個會撒嬌、會說暖心話的孩子,被所有人疼愛著。
他抬起頭,看了看藏色散人,又看了看魏長澤、趙逐流,還有江家的人,小嘴巴動了動,輕聲說:
“大家……都在……真好……”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藏色散人眼眶一熱,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fā):“是呀,真好。”
魏長澤和江楓眠相視一笑,眼里滿是欣慰。
趙逐流低頭看著魏嬰,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
窗外,夜色漸濃,星光閃爍。
魏無羨低下頭,繼續(xù)吃飯,小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
真好。
這一世,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