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燈光亮至深夜。白板上,“幽靈貓”維克多·萊恩的照片被釘在中心,周圍延伸出錯綜復雜的線索網(wǎng)。國際刑警組織傳來的資料細節(jié)繁多,但核心結論清晰:萊恩已離境,但那顆價值連城的鴿血紅寶石,極大概率還留在國內。
王磊萊恩利用空調維修工的身份掩護,提前踩點并布置了干擾裝置基座
王磊指著監(jiān)控定格畫面
王磊手法老辣,計劃周密
小楊寶石沒有和他一起出境
小楊補充道,調出了海關聯(lián)絡記錄
小楊我們和ICPO排查了所有可能渠道,目前沒有發(fā)現(xiàn)。他很可能在國內有同伙,或者設置了某種延時交接的機關
丁程鑫靠在椅背上,指尖無意識地輕敲著桌面,目光掃過萊恩那張看似儒雅的照片
丁程鑫‘幽靈貓’從不做無用功。他冒這么大風險,絕不會只把寶石藏起來等風頭過去。一定有什么我們必須馬上查到的線索…比如,他偽裝維修工期間,除了‘玲瓏閣’,還接觸過什么?有沒有異常的采購記錄?或者…本市有沒有突然活躍起來的、能處理這種級別贓物的地下渠道?
馬嘉祺頷首,丁程鑫的思路與他高度重合
馬嘉祺王磊,重點追查萊恩入境后的所有行蹤和聯(lián)系人,動用所有線人,摸清本地黑市珠寶交易的動向。小楊,協(xié)調ICPO,深挖萊恩在海外的關系網(wǎng)和資金流向,任何異常波動立刻報告。
命令下達,會議暫告段落。雖然主犯在逃,寶石無蹤,但身份鎖定、手法破解,已是重大突破。會議室內的氣氛松弛了些,疲憊的臉上也透出幾分振奮。
馬嘉祺今天先到這
馬嘉祺的聲音依舊平穩(wěn),卻少了幾分平時的冷硬
馬嘉祺大家辛苦了,回去休息,保持待命
眾人陸續(xù)離開。丁程鑫慢吞吞地收拾著面前的資料,眼角余光始終跟著正在關閉投影儀的馬嘉祺。
丁程鑫馬隊
見人都走了,丁程鑫立刻湊上前,臉上掛起那抹熟悉的、帶著鉤子的笑
丁程鑫案子算階段性告捷吧?是不是…該有點獎勵?上次食堂那頓,可不算數(shù)哦
他指的是被王磊緊急電話打斷的那次。
馬嘉祺動作沒停,側頭看了他一眼。燈光下,丁程鑫的眼睛因熬夜有些泛紅,卻亮得驚人,像含著水光的琉璃,直直看過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期待。
馬嘉祺你想要什么獎勵
丁程鑫嗯……
丁程鑫故作思考狀,手指卷著風衣帶子
丁程鑫我知道附近新開了家燒鳥店,評價不錯…當然,您要是不喝酒,喝烏龍茶也行…
他聲音漸低,眼神卻大膽地鎖著馬嘉祺,試探著那冰山的界限。
馬嘉祺沉默地看著他,深邃的黑眸里看不出情緒。幾秒后,就在丁程鑫以為又會得到一句冷硬的“不行”時,馬嘉祺開口了
馬嘉祺地址。
丁程鑫愣了一下,差點沒反應過來
丁程鑫……啊?
馬嘉祺地址發(fā)我
馬嘉祺重復道,語氣平淡得像在布置任務
馬嘉祺十五分鐘后,地下車庫
說完,他拿起外套,徑直走出了會議室。
丁程鑫站在原地,心臟后知后覺地、重重地跳了一下,隨即嘴角無法控制地向上揚起。
燒鳥店藏在一條安靜的巷子里,暖黃的燈光從木格窗透出,空氣中彌漫著炭火炙烤的焦香和淡淡的醬料味。與警局會議室的冷白燈光截然不同,這里充滿了人間煙火的暖意。
丁程鑫顯然是這里的常客,熟門熟路地引著馬嘉祺在角落的榻榻米隔間坐下。他脫了風衣,里面是那件淺灰色高領毛衣,柔軟的面料在暖光下襯得他膚色愈發(fā)白皙。他興致勃勃地看著菜單,念叨著“雞生蠔”、“提燈”哪些是必點,眼角眉梢都帶著鮮活的神采。
馬嘉祺坐在他對面,依舊坐姿端正,與周遭的松弛有些格格不入。他脫了制服外套,深藍色襯衫扣得一絲不茍,袖口整齊地挽到小臂,露出線條利落的手腕。他沒看菜單,目光落在對面那個點菜都顯得神采飛揚的丁程鑫身上,深邃的眼眸在暖黃光線下,似乎也柔和了細微的棱角。
丁程鑫點了一大堆,還要了一壺溫熱的清酒。他給馬嘉祺倒上烏龍茶,自己斟滿酒杯。
丁程鑫慶祝我們首戰(zhàn)告捷!
丁程鑫舉起酒杯,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馬嘉祺
丁程鑫也慶祝馬隊您…第一次賞臉共進晚餐!
馬嘉祺看著他因興奮而微紅的臉頰,默然端起茶杯,與他輕輕碰了一下。瓷器與玻璃杯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丁程鑫喝了一大口,清酒的醇香讓他滿足地瞇起眼。他放下酒杯,身體微微前傾,隔著木桌看馬嘉祺
丁程鑫馬隊,說真的,‘咖啡店’那次,我真以為我完了
他聲音低了些,帶著點自嘲
丁程鑫手銬太冰了…那時候覺得,沒人會信我了
馬嘉祺握著茶杯的手指幾不可察地收緊了點,沒說話。
丁程鑫幸好有您。
丁程鑫看著他,眼神是罕見的認真,慣常的玩世不恭褪去,露出底下些許真實的痕跡
丁程鑫您發(fā)現(xiàn)了藥瓶,發(fā)現(xiàn)了杯口的粉末…最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了
丁程鑫…您相信了我
馬嘉祺抬起眼,對上丁程鑫的視線。那雙淺褐色的眼睛里映著溫暖的燈光,也清晰地映出他自己的輪廓。他看到了里面的感激、信賴,以及某種更為灼熱的情感。
馬嘉祺那是我的職責
馬嘉祺的聲音低沉平穩(wěn)
丁程鑫我知道
丁程鑫笑了,笑容里重新帶上狡黠,變回那只靈動的小狐貍
丁程鑫所以我才更要‘好好報答’您啊!
他故意用回之前的玩笑話,眼神卻緊盯著馬嘉祺,不放過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
馬嘉祺沒有像以往那樣冷聲駁回,也沒有移開目光。他只是沉默地看著丁程鑫,深邃的眼眸像靜默的寒潭,表面無波,底下卻似有暗流涌動。居酒屋的嘈雜人聲仿佛被隔絕開來,小小的隔間里只剩下兩人無聲的對視。
丁程鑫的心跳越來越快,幾乎要撞出胸腔。他覺得馬嘉祺的目光像一張無形的網(wǎng),將他牢牢罩住。
就在這時,馬嘉祺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屏幕亮起,顯示是王磊的來電。剛剛升溫的氣氛瞬間被打破。
馬嘉祺立刻拿起手機
馬嘉祺說
丁程鑫失落地靠回座位,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耳朵卻豎著聽那邊的動靜。
電話里王磊的聲音很急
馬嘉祺馬隊!剛接到報案!西區(qū)濱河公園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死狀…很奇怪!初步判斷是他殺!
馬嘉祺眉頭瞬間鎖緊
馬嘉祺具體位置?保護現(xiàn)場!我馬上到!
他掛斷電話,迅速起身。
丁程鑫也立刻站起來,臉上的慵懶笑意消失殆盡,眼神變得銳利
丁程鑫新案子?
馬嘉祺嗯。
馬嘉祺快速穿上外套,動作干脆利落
馬嘉祺西區(qū)濱河公園,命案。
他看了一眼桌上幾乎沒動過的烤串和丁程鑫那杯沒喝完的酒,從錢夾里抽出鈔票放在桌上
馬嘉祺這頓我請。你自己回去,注意安全
說完轉身就要走。
丁程鑫等等!
丁程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語氣急切
丁程鑫帶我!馬隊!我也是顧問!
馬嘉祺腳步一頓,回頭看他。丁程鑫抓得很緊,指尖微涼,眼神里卻燃著一簇火,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堅定。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燒鳥店的喧鬧聲浪重新涌入。馬嘉祺的目光落在丁程鑫緊抓著自己手腕的手指上,又緩緩移到他寫滿堅持的臉上。
最終,他幾不可察地吸了口氣,聲音依舊冷硬,卻帶上了一絲微不可察的讓步
馬嘉祺跟上。別添亂
丁程鑫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像夜空中驟然點亮的星。他飛快抓起風衣,甚至來不及穿好,就緊跟著馬嘉祺沖出了燒鳥店溫暖的燈光,一頭扎進外面冰冷的夜色。
警車引擎發(fā)動,紅藍警燈無聲閃爍,朝著西區(qū)濱河公園疾馳而去。車窗外,城市霓虹飛速倒退。丁程鑫系好安全帶,側頭看著馬嘉祺冷峻專注的側臉,心跳依然很快,卻不再是因曖昧,而是因為對新案件躍躍欲試的興奮,以及某種更加堅定的、想要并肩站在這個人身邊的決心。
“幽靈貓”的紅寶石還未找回,新的死亡謎題已然展開。而丁程鑫知道,屬于他的“顧問”生涯,正伴隨著一次又一次的挑戰(zhàn),真正地開始了。他偷偷看了一眼馬嘉祺握著方向盤的、骨節(jié)分明的手,嘴角悄悄勾起一個勢在必得的弧度。
這一次,他絕不會被輕易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