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讀課的鈴聲剛響過，賀峻霖?cái)傞_的語文課本上突然“啪”地落下一團(tuán)紙。

他抬眼時(shí)，劉耀文正單手撐著他后桌的桌沿，校服褲腿掃過他的椅背，帶著股淡淡的煙草味?！敖柚ЧP。”劉耀文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點(diǎn)剛睡醒的沙啞，眼神卻亮得扎人，“學(xué)霸的筆，寫出來的字應(yīng)該也好看點(diǎn)?！?/p>

賀峻霖沒動，指尖捏著鋼筆在課本上懸著，墨點(diǎn)暈開一小團(tuán)淺灰。他不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尤其對方是劉耀文。

“聾了？”劉耀文嘖了聲，干脆俯身越過他的肩膀，直接去夠筆袋。溫?zé)岬暮粑鼟哌^賀峻霖的耳廓，他像被燙到似的猛地偏頭，鋼筆尖在紙上劃出道歪扭的長線。

“劉耀文?！辟R峻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點(diǎn)不易察覺的冷意，“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想干什么啊。”劉耀文捏著搶來的筆轉(zhuǎn)了兩圈，筆蓋磕在桌角發(fā)出輕響，“就想看看學(xué)霸上課是不是也像念經(jīng)，聽得人犯困?！彼f著，故意把賀峻霖的筆往自己本子上一劃，墨痕粗得像條蟲子。

周圍傳來幾聲竊笑，賀峻霖抿緊唇，重新從筆袋里抽了支筆，再沒看他一眼。陽光從窗戶斜照進(jìn)來，在他纖長的睫毛上投下影子，側(cè)臉冷得像塊浸在水里的玉。

劉耀文盯著那截白皙的脖頸，心里莫名竄起股煩躁。他就是看不慣賀峻霖這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樣子，好像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打在棉花上，連點(diǎn)回響都沒有。

午休時(shí)賀峻霖去圖書館占座，剛把水杯放在桌角，回來就見杯子倒在地上，水浸透了攤開的筆記本。劉耀文正靠在不遠(yuǎn)處的書架旁，和幾個兄弟說笑，眼角的余光卻一直瞟著這邊。

“不好意思啊，”其中一個男生吊兒郎當(dāng)?shù)亻_口，“手滑碰倒了?！?/p>

賀峻霖蹲下去撿筆記本，濕透的紙頁黏在一起，上面的筆記暈成了一片藍(lán)。他指尖微微發(fā)顫，卻只是沉默地把本子塞進(jìn)書包，轉(zhuǎn)身往外走。

經(jīng)過劉耀文身邊時(shí)，對方突然伸出腿，差點(diǎn)絆得他踉蹌?！凹笔裁?？”劉耀文挑眉，語氣里帶著點(diǎn)惡劣的笑意，“不就是本筆記嗎？學(xué)霸的腦子，記什么忘不掉？”

賀峻霖終于停下腳步，抬眼看他。那雙總是低垂著的眼睛里沒什么情緒，像結(jié)了層薄冰：“劉耀文，你很無聊?！?/p>

說完他就走了，背影挺直，沒再回頭。

劉耀文臉上的笑僵了僵，心里那股煩躁突然變成了尖銳的刺。他看著賀峻霖消失在圖書館門口，捏緊了拳頭——他到底在氣什么？氣賀峻霖的冷淡，還是氣自己連讓他真正動怒的本事都沒有？

不遠(yuǎn)處的走廊里，宋亞軒看著這一幕，悄悄握緊了書包帶。他知道劉耀文不是故意的，可他也知道，劉耀文看賀峻霖的眼神里，藏著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在意，像只笨拙的獸，想用傷害來確認(rèn)對方的存在。

而被盯上的那只兔子，正一步步退回自己的殼里，把所有情緒都藏得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