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也不知道自己翻墻出去干什么，他一個人漫無目的的在路上閑逛，滿腦子都是陸清煬。
這會兒他在干什么？
他明天會不會來上學？
一個又一個問題被拋出來，沈肆不知道答案，屁也不知道。
像泄憤似的，沈肆使勁踢了下腳邊的易拉罐。
如果他真的病了呢？
一個念頭在沈肆腦海里冒出。
這樣去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理解。
其實他自己也有錯，他不會畫畫，估計畫的很丑，陸清煬能說違心話來哄他開心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更何況他又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陸清煬又沒做錯什么。
他只不過是和女生說了幾句話而已。
沈肆想著想著，幾乎是不受控制的來到陸清煬家門口。
沈肆煩躁的抓了抓頭發(fā)，一時有些猶豫。
算了。
來都來了。
沈肆按了按門鈴，心臟因門鈴聲而劇烈跳動，血液在身體里循環(huán)流動，直沖大腦，沈肆腦子一片空白。
原來兩三秒的時間可以讓人如此緊張。
門被打開，沈肆下意識屏住呼吸，視線向里望去。
陸清煬松松垮垮穿著身印有字母的白色T恤，下身穿著休閑灰色長褲。他狀態(tài)不好，眉眼間盡是頹廢與疲憊，身形比以前更為清瘦。頭發(fā)凌亂，面目蒼白，眼眸布滿血絲，薄唇干裂。
陸清煬眼眸滑過一絲驚異，眉微微蹙起，單手撐著門框，骨節(jié)突起。
[他怎么來了]
[這會兒他不應該在上課嗎]
[他逃課了？]
[他是專門來找我的嗎]
陸清煬此時有很多問題想問他，但卻又說不出口，這種感覺讓他難受。兩人無聲對視著，半晌，陸清煬滾動了下喉結(jié)，聲音沙啞的問：
“有事？”
語氣隱忍克制。
沈肆勉強笑了下，沒回答他的問題。其實當看到陸清煬這副模樣時，他嚇到了，短短一天不見，陸清煬就成了這副樣子。
這就是真實的陸清煬。
但卻不是他想看到的那樣。
“陸清煬?！鄙蛩梁韲蹈蓾安幌胱屛疫M去嗎？”
[想]
[特別想]
“我現(xiàn)在不方便?！标懬鍩芙^。
[沈肆]
[你會害怕我的]
[你會發(fā)現(xiàn)我很惡心]
[你會一輩子不理我的]
放屁！
沈肆湊近陸清煬，用篤定的語氣說：“陸清煬，你想讓我進去?！?/p>
陸清煬指尖顫了下，力道松了些，趁此機會，沈肆進去了。
陸清煬家很大，整體是灰白色調(diào)，桌上放了瓶香薰。
青柚味道的。
沈肆坐在沙發(fā)上，陸清煬沒趕他出去，從冰箱里拿了瓶百事可樂給他。
兩人沉默無言。
“陸清煬，你是不是生病了？”沈肆盯著陸清煬。
他喜歡陸清煬的眼睛，深邃漂亮，有著細碎的光?？涩F(xiàn)在他的眼睛空洞，沒有焦距。
世間最美的事物被破壞。
平平常常的一句話，陸清煬的反應卻特別大，他慌亂的起身，下意識想離開。
沈肆察覺了不對勁。
他拉住他的手腕，想要問他到底怎么了。手心卻有了些濕意，他視線向下望去。
是血。
陸清煬左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刀痕，傷口有深有淺，新傷舊傷縱橫交錯，顯得觸目驚心。
“陸清煬，你TM瘋了！”
沈肆大吼一聲，聲線止不住的發(fā)顫，陸清煬目光呆滯，壓根沒聽到他的話。
沈肆以最快的速度鎮(zhèn)定下來，他安撫似的抱住陸清煬，手慌亂的拍著他的后背。
“陸清煬，你告訴我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清煬沒說話。
沈肆感覺脖頸處滴下什么東西，他清楚的知道，是陸清煬的眼淚。
陸清煬哭了。
沈肆被陸清煬圈在懷里，他下巴搭在沈肆肩膀上，身體顫抖。陸清煬眼尾泛紅，聲音嘶?。?/p>
“沈肆，我生病了……”
[我真的生病了]
沈肆沒哄過人，用哄小孩的方式摸了摸陸清煬的頭。
“你說……我聽著……”
陸清煬眼淚一滴滴掉著，他蹭了蹭沈肆，小聲開口：
“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p>
“行，你問?！?/p>
“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做朋友了？”陸清煬頭埋在沈肆脖頸，呼出的熱氣灑在他脖子上。
陸清煬卸下一切偽裝，像只委屈求主人抱抱的小狗。
沈肆皺了皺眉，被氣笑了。
“為什么這么想？”
“你不理我，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你扔籃球聲音那么大，還瞪我……你放學也不等我……”陸清煬控斥著沈肆的行為，帶了些鼻音，十分幼稚。
“明明是你不理我！老子TM上課一直看你，你跟個傻b似一個勁的做題！”
“還有……我為什么扔籃球？！還不是因為你和那女的說話，你TM說啥人家女孩子害羞的連你都不敢看！”
沈肆一口氣全說完，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有些幼稚。
他們兩個就像幼兒園吵架的小朋友。
陸清煬愣了下，沒想到是這個答案。
他得寸進尺的又蹭了下沈肆，也不哭了，語氣上揚，有些開心。
“我和那女的沒關系，她給我表白，我拒絕了……”
“哦……”
沈肆有些尷尬，搞了半天他誤會他了。
“你身上傷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你再割深一點就沒命了！”
陸清煬默了默，開口：
“為了緩解……”
“緩解什么？”
陸清煬不說話了。
“沒事的。”沈肆又摸了摸陸清煬頭。
陸清煬抿了抿唇，開口：
“沈肆，我有渴肌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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