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練聲炸進(jìn)耳朵的時候,慕容瑾猛地睜眼,手指已經(jīng)下意識去摸枕下的短刀——空的。
媽的,在北楚大營,他又“咚”的一聲倒回床上。
帳外鐵甲碰撞,馬蹄震地,北楚那群牲口吼得比戰(zhàn)鼓還響。慕容瑾左肩的傷還在疼,他冷著臉扯過被子蒙頭,可那操練聲跟長了牙似的,硬生生往他耳里鉆。
“——?dú)ⅲ。 ?
一聲暴喝,驚得慕容瑾太陽穴突突直跳。
“操……”慕容瑾掀被坐起,長發(fā)散了一背,眼底壓著戾氣。帳內(nèi)炭盆早滅了,寒氣滲進(jìn)骨頭縫里,凍得他指尖發(fā)麻。
帳簾突然被掀開,刺目的天光潑進(jìn)來。周胤承逆光站著,身上的輕甲上還沾著未干的霜露,笑得像匹餓狼:“喲,秋恙將軍醒了?”
慕容瑾瞇眼,嗓音沙啞:“北楚的狗,連晨起都要嚎?”
周胤承大步走了進(jìn)來,變花樣的變出來一個油包紙,俯身遞到慕容瑾手里?!笆裁礀|西?”慕容瑾伸手接住,還溫?zé)嶂??!岸静凰滥??!蹦饺蓁蜷_一看,是東陵的酸杏糕。
周胤承直起身,惡劣地勾唇:“起床,看操練?!弊н^慕容瑾的手腕,“敢慢一步,老子親自“伺候”你更衣?!敝茇烦辛Φ来蟮南袷且讶四笏椤?/p>
慕容瑾猛的甩開他,“捏那么緊你是怕我跑了嗎?”慕容瑾穿好鞋子,拿上外袍,臉色陰沉掀簾出去,周胤承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后。
帳外,北楚鐵騎黑壓壓一片,刀光刺眼。周胤承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慕容瑾“站近點(diǎn),別跟個死了丈夫的怨婦似的。”
慕容瑾抱臂冷笑:“怕我偷師?這我還不至于,必竟我看——不——上——你的兵。” 話語間盡是陰陽怪氣,周胤承:“?_??我又怎么了?不就是拽了你一下嗎,你至于嗎?”
周胤承突然策馬逼近,一把撈起他的腰甩上馬背,貼著慕容瑾的后頸低笑,引得慕容瑾顫了一下,“ 哎呀,你待會打回來就好啦,生氣傷身?!蹦饺蓁词志推怂幌?,“好好騎馬!”
踏雪嘶鳴,猛的沖出校場。慕容瑾在顛簸中攥緊馬鞍,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fēng)聲和周胤承滾燙的呼吸。
周胤承起了壞心思,故意把踏雪勒住,惹的馬前蹄揚(yáng)起,“哎!周胤承!”慕容瑾整個人往后滑,“秋恙將軍這是投懷送抱嗎?”周胤承笑的奸詐?!澳阋腊。。?≧口≦)O”待踏雪平靜下來,周胤承感覺大腿一陣刺痛,低頭一看,慕容瑾正死死掐著自己的大腿,“秋恙將軍吶……可否松手呢?……”周胤承疼的齜牙咧嘴的,“行啊,你給我一錠金子就原諒你?!敝茇烦兴妓髁艘幌抡f:“等回營在給你?!薄昂茫阏f的?!蹦饺蓁@才松手。
他們在一個山坡上停下,那里可以看見北楚的城門,很繁華,慕容瑾盯著那處,聯(lián)想到自己國家皇帝的昏庸無能,濫殺無辜,絲毫沒有人性,慕容瑾越想越氣,踢了一腳旁邊的雪堆。周胤承就這樣靜靜看著慕容瑾,尤其就是那截腰,踏雪用頭拱了拱周胤承手里的狐毛大氅,示意他把大氅披到慕容瑾身上,周胤承往前走了幾步,小心將大氅披到慕容瑾肩上,“干嘛——”慕容瑾轉(zhuǎn)身要扇周胤承了,突然看見他正裝做很忙,一氣之下怒了一下又一下,“周胤承,我要回營?!蹦饺蓁叩教ぱ┡赃?,“好?!敝茇烦袔退像R。
回去的路上下了雪,周胤承聞著慕容瑾身上的冷冽荷香,突然感覺這樣也挺好的,可以陪著他,可以看他,他們總是宣照不宣寬容對方,但誰又知道雙方的愛戀呢?周胤承知道慕容瑾小時候過的不好,但他的妹妹江慕婉倒是對慕容瑾很好,周胤承想把最好的都給慕容瑾,只要多一點(diǎn)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