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倉庫門口,鐵盒沉甸甸地攥在手里。
銹蝕的鐵門半掩著,縫隙里漏出昏黃的光。
手機(jī)又震動了一下,還是那串陌生號碼:"小心背后。"
我猛地回頭,巷道空蕩蕩的,只有積水倒映著灰白的天光。
深吸一口氣,推開門。
吱呀一聲,鉸鏈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我踩過滿地碎玻璃,發(fā)出清脆的響動。倉庫深處傳來窸窣聲,像是老鼠在啃咬什么。
手電筒掃過墻面,涂鴉的符號和嬰兒服上的編號一模一樣。
我停下腳步。
身后也傳來腳步聲。
極輕,像是刻意壓著節(jié)奏。
我握緊鐵盒,往前走兩步。
腳步聲也跟著挪動兩步。
冷汗滑進(jìn)衣領(lǐng),我不敢回頭。
突然,一道黑影從側(cè)面掠過。
我猛地轉(zhuǎn)身,只看到破布條掛在生銹的管道上晃悠。
手電筒光束掃過去,布條邊緣沾著暗紅色。
血跡。
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喉嚨。
我又往前走,腳步聲停了。
倉庫中央有盞吊燈,忽明忽暗。
金屬臺孤零零立在正中,表面刻著密密麻麻的字母,像是某種密碼。
我走近,鐵盒突然自動彈開。
嬰兒服上的血漬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你以為帶著EX-07就能了解真相?"
聲音從陰影里傳來。
我猛地抬頭,戴面具的男人站在吊燈下,身形瘦削。
"至少比你們虛假的二十年人生來得真實。"我攥緊鐵盒。
男人輕笑一聲:"真正的夢家千金五歲時就死了,你不過是替代品。"
我手指收緊,指甲陷進(jìn)掌心。
投影儀突然啟動,畫面里是沈知寒和幾個穿白大褂的人舉杯交談。
男人指著畫面:"他們給你植入完美人格,卻不敢承認(rèn)失敗。"
鏡頭特寫,沈知寒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戒指,正在轉(zhuǎn)動。
我不記得他戴過戒指。
畫面切換,是沈知寒低頭簽字的畫面。
簽名欄赫然寫著:"沈知寒——首席實驗官。"
我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撞到金屬架,文件嘩啦啦散落一地。
最上面一張紙上,抬頭寫著"EX-08"。
"看見了嗎?"男人聲音陰冷,"連你的守護(hù)者都在慶祝實驗成功。"
我蹲下身,拾起文件。
每一頁都是實驗報告,記錄著不同孩子的數(shù)據(jù)。
其中一張照片被燒焦,只殘留半個編號:EX-09。
我抬頭看向男人:"你們到底想做什么?"
他沒回答,反而朝我走近一步。
我后退,腳踩到什么東西。
低頭一看,是個U盤,沾著血漬。
"這是什么?"
"完整視頻。"男人說,"你想看的真相。"
我剛要伸手,身后傳來布料摩擦聲。
沈知寒突然出現(xiàn),擋在我面前。
他渾身酒氣混著雨水,右手還握著U盤。
"關(guān)掉投影。"他對著男人說。
男人冷笑:"看來計劃外變量不少。"
沈知寒把我往身后護(hù)了護(hù):"我說過,不管發(fā)生什么,我都陪著你。"
我掙開他的手:"你憑什么覺得我還信你?"
他低頭看著我,喉結(jié)滾動:"說了你會信嗎?當(dāng)你父親把你送去精神病院的時候?"
我愣住。
他繼續(xù)說:"你以為他們?yōu)槭裁匆涯汴P(guān)進(jìn)去?因為你開始懷疑了。"
"所以你救我只是因為愧疚?"
"因為我欠你母親一條命。"
他手指微微顫抖,像是壓抑著什么。
男人突然拋來一個檔案袋,落地時散開。
七張照片攤在地上。
七個孩子。
其中一個是我。
EX-07到EX-13。
EX-09的照片被燒焦。
"你只是開始。"男人低聲說。
倉庫外傳來密集腳步聲,像是很多人逼近。
他按下遙控器,所有燈光瞬間熄滅。
黑暗中,男人貼近我耳邊:"小心身邊人。"
沈知寒迅速將我拉入懷中,動作熟練得像是演練過無數(shù)次。
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著血腥味。
"放開我。"
他沒動。
天際泛起魚肚白,晨光透過天窗灑落。
我低頭看著鐵盒:"如果EX-07是失敗品……那成功的會是什么樣?"
沈知寒松開手,我彎腰撿起檔案。
一張照片飄落在腳邊。
EX-08。
少年時期的陸景川。
我猛地抬頭。
沈知寒已經(jīng)站起身,朝倉庫出口走去。
"你要去哪?"
他沒回頭:"找更多證據(jù)。"
"等等!"我喊住他,"你后頸……"
那里有個紋身,和我手臂上的條形碼一模一樣。
他頓了一下:"有些事,現(xiàn)在還不能說。"
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
警笛聲響起。
我抓起鐵盒,追著他往外跑。
晨霧彌漫,遠(yuǎn)處傳來第一聲鳥鳴。
陽光落在睫毛上,我瞇起眼。
這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
\[未完待續(xù)\]我攥著鐵盒往巷口跑,腳步踩在積水里發(fā)出啪嗒聲響。遠(yuǎn)處警笛聲越來越近,像是催命符。
沈知寒突然拽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把我拉倒。他后頸的紋身在晨光下泛著青灰,和我手臂上的一模一樣。
"別去查EX-08。"他喘著氣說。
我甩開他:"你憑什么覺得我會聽你的?"
他沒再抓我,只是站在原地,手里的U盤沾著血,在陽光下發(fā)黑。
我轉(zhuǎn)身就跑,卻在拐角撞見一輛黑色轎車。車窗搖下,露出半張臉——是那天在校門口跟蹤我的男人。
我后退兩步,他卻開口:"上車。"
"你是誰?"
"你母親最后見到的人。"
我愣住。記憶里閃過五歲那年的暴雨夜,母親把我推進(jìn)衣柜,說"別出聲"。那天之后我就再沒見過她。
男人從車窗遞出一張照片。上面是穿白大褂的女人,胸前別著胸針,和我鎖骨處的胎記一模一樣。
"她留了封信給你。"男人說,"但得趕在他們之前拿到。"
我聽見身后有腳步聲逼近。沈知寒追來了。
"快點。"男人催促。
我咬牙鉆進(jìn)后座。車門剛關(guān)上,輪胎就在地面擦出刺耳聲響。
"等等!"沈知寒追著車跑,"別相信他!"
車子轉(zhuǎn)過街角,把他甩在后面。我看著后視鏡里他模糊的身影,心跳得厲害。
男人從副駕遞來個牛皮信封,邊角已經(jīng)泛黃。我接過時指尖發(fā)抖。
信封里掉出一張照片,是年輕時的母親抱著嬰兒。嬰兒鎖骨處有同樣的胎記。
還有一頁信紙,字跡清秀:
"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已經(jīng)不在了。記住,不要相信條形碼紋身,那是他們的陷阱。真正的鑰匙在......"
紙張到這里突然斷裂,像是被人撕走了下半頁。
"就這么多了。"男人說,"三年前他們搜查時,我只搶回這部分。"
車子駛?cè)氲叵萝噹?,四周陷入黑暗。我盯著信紙上殘缺的字跡,心跳越來越快。
"你母親臨死前說過,"男人突然說,"EX-07不是失敗品,而是他們最害怕的成功。"
我攥緊信紙,指節(jié)發(fā)白。遠(yuǎn)處傳來鐘樓的報時聲,清晨六點。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我知道,有些事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