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集裝箱門被炸開的瞬間，火光像毒蛇一樣竄進來。我下意識把EX-07B往身后護了護，子彈擦著耳畔呼嘯而過。
"帶走EX-07B，擊殺失敗品。"穿黑衣的男人冷笑一聲。
我攥緊拳頭，U盤還死死捏在掌心。額頭又開始跳動，那股灼熱從骨髓深處往上爬。EX-07B縮在我身后發(fā)抖，她身上還帶著休眠艙的涼意。
"她是我的妹妹。"我說完這句話，自己都愣住了。
沈知寒的芯片突然發(fā)出刺啦聲："救她！只有救她——"
話沒說完就斷了。我聽見金屬撕裂的聲音，像是有人用指甲在刮玻璃。
"跑。"我對EX-07B說。
她點點頭，我們從后窗翻出去。身后傳來子彈擊中集裝箱的爆響，鐵皮像紙片一樣被掀飛。我拉著她沖進黑暗，腳底踩到什么滑了一下，差點摔進污水溝。
"小心。"她伸手扶住我。
地下排水系統(tǒng)彌漫著鐵銹和機油的味道，手電筒照出水面扭曲的倒影。我們的腳步聲在管道里來回碰撞，像無數(shù)人在追。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她。
"他們叫我07B。"她頓了頓，"但我想有個真正的名字。"
我想起童話書里那個長發(fā)女孩，她說要叫"林晚"。可那是蘇晚匿給我編造的假象。
"跟我姓夢吧。"我說，"夢昭。"
她笑了，眼底閃過一串編碼。我忽然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像是在鏡子里見過千萬次。
排水管分岔口出現(xiàn)藍光時，她突然停下腳步。
"你愿意救我嗎？"
我看著她蒼白的臉，想起沈知寒縫合我傷口時的針線節(jié)奏。他總說痛一會兒就好了，可每次縫完都會偷偷抹藥膏。
"我們一起活下來。"我說這話時，眼眶有點發(fā)熱。
夢昭嘴角微揚，指尖劃過墻壁的刻痕："媽媽說過……只有一個人能活著。"
我猛地抓住她肩膀："那就打破這個設(shè)定！"
記憶像碎玻璃扎進來。養(yǎng)父密室里的條形碼，蘇晚匿勝利的笑容，沈知寒縫合傷口的手指上還沾著血。
背后傳來腳步聲，我們繼續(xù)往前跑。手機突然震動，匿名信息跳出來："沈知寒被俘。"
我停下腳步，額頭金光驟亮。U盤彈出半截，像要逃出來。
"姐姐，你知道為什么選你嗎？"夢昭輕聲問。
我轉(zhuǎn)頭看她，她瞳孔深處的編碼流轉(zhuǎn)得更快了。排水管盡頭傳來機械運轉(zhuǎn)聲，像是某種裝置正在啟動。
"因為你是真正的鑰匙。"她伸手碰我額頭，"而我……是打開你的那把刀。"
我往后退了一步，撞上冰冷的管道壁。她靠近時，我聞到一股熟悉的風鈴草味道，和童年房間里的香味一模一樣。
"別怕。"她聲音突然變得沙啞，"這次換我保護你。"
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她呼吸拂過我的臉頰。我看見她脖頸處有一道淺疤，和我小時候摔跤留下的傷痕位置完全相同。
"你到底是誰？"我問。
她沒回答，只是握住我的手。她的體溫比我低很多，像是剛從冰柜里拿出來。
"他們來了。"她突然說。
遠處傳來重物拖地的聲音，還有鎖鏈碰撞的叮當響。夢昭把我拉到角落，自己擋在我前面。她后背貼著我的胸口，我能感覺到她在發(fā)抖。
"別怕。"這次是我握緊她的手。
追兵穿著白色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他們舉著槍掃射，子彈打在管道壁上火星四濺。夢昭拽著我往另一個方向跑，水花濺起來打濕褲腳。
我們鉆進更狹窄的管道，只能彎著腰前進。她頭發(fā)掃過我下巴，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為什么要幫我？"我問。
"因為你是姐姐。"她回頭看了我一眼，"就算全世界都拋棄你，我也會站在你這邊。"
我想起陸景川把我推向沈知寒那天說的話。他說煙然你要懂事，可他不知道懂事這個詞有多傷人。
"你相信命運嗎？"夢昭突然問。
我搖頭："我只相信自己。"
她笑了，這次是真心的笑。管道盡頭出現(xiàn)一道鐵門，上面標著"禁區(qū)"紅色警示牌。
"媽媽在這里面留下了東西。"她說。
我正要問是什么，她突然捂住我嘴。追兵的腳步聲又追上來了，這次人數(shù)更多。
"閉氣。"她低聲說。
我們躲進旁邊的檢修口，她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我聞到她發(fā)間殘留的風鈴草香，和記憶里媽媽的味道一模一樣。她心跳很慢，幾乎聽不見。
外面的人舉著熱成像儀掃視，靴子踩過積水。我屏住呼吸，感覺她溫熱的鼻息落在脖子上。
"走了。"她說。
我們爬出來時，她手臂蹭過我臉頰。那一瞬間，我好像回到五歲生日那天的夢境。粉色小熊躺在床頭，媽媽唱著搖籃曲。
"你記得媽媽嗎？"我問。
她眼神閃爍："記得，她總是穿著白大褂，身上有風鈴草的香味。"
我也記得，可她說的和我記憶里的畫面不一樣。我看到的媽媽會給我梳辮子，而她說的媽媽在實驗室記錄數(shù)據(jù)。
鐵門自動開啟時，冷氣撲面而來。里面擺滿休眠艙，墻上投影著EX系列編號。我的照片旁邊寫著"失敗品"，而夢昭的標簽是"終極成功體"。
"他們騙了你。"她輕聲說，"其實我才是失敗的那個。"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按下控制臺的按鈕。所有休眠艙同時開啟，里面躺著無數(shù)個我和她。有的長發(fā)，有的短發(fā)，有的穿著校服，有的套著實驗袍。
"為什么？"我問。
"因為我們本該是一個人。"她撫摸最近的休眠艙，"他們把我從你身體里分離出來，卻忘了愛恨不能分割。"
我伸手觸碰玻璃，指尖傳來冰涼的觸感。那些"我"的表情各異，有哭有笑。最角落的那個休眠艙空著，銘牌刻著"EX-07A——最初之源"。
"那就是你。"夢昭說，"也是我。"
警報突然響起，紅燈開始旋轉(zhuǎn)。夢昭臉色變了，她把我推向出口。
"快走！"
"那你呢？"
"我得留下來。"她扯下項鏈塞給我，"這是媽媽留給我們的。"
我攥緊項鏈，它在我手心發(fā)燙。追兵破門而入的瞬間，我被推進緊急通道。最后一眼看見夢昭站在原地，對著那些休眠艙微笑。
"記住，我們永遠是一體的。"她說。
通道門在我面前關(guān)閉，世界陷入黑暗。我摸索著往前走，手機又震動一下。匿名信息再次跳出："沈知寒在碼頭倉庫。"
我盯著屏幕發(fā)呆，額頭的灼熱突然消失。項鏈墜子里彈出一張照片，是兩個嬰兒牽著手，下面寫著"命運雙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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