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演結(jié)束回營的路上，張昱揣在口袋里的手一直沒松開——那枚薄荷糖的糖紙被捏得發(fā)皺，邊角硌著掌心，倒像在提醒他什么。林曉湊過來扒他口袋：“昱哥，藏啥好東西呢？是不是女兵給的？”

張昱把他的手拍開，耳尖又熱了：“別瞎鬧?！?/p>

“喲，還護(hù)上了？”林曉笑得更歡，“我看你從后臺出來就不對勁，臉紅紅的，是不是被人‘拿下’了？”

這話剛說完，就被一道冷颼颼的聲音打斷：“聊什么呢？隊伍里交頭接耳，想加練五公里？”

高城抱著胳膊站在隊伍外側(cè)，眼神掃過張昱泛紅的耳根，嘴角勾出點(diǎn)不懷好意的笑。張昱趕緊立正：“報告連長，沒什么！”

“沒什么？”高城往前走了兩步，故意湊近聞了聞，“嗯？這什么味兒？香得跟文工團(tuán)似的。”

周圍的兵們“哄”地笑開了。張昱的臉“騰”地紅透了，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偏偏高城還不肯放過：“張昱，你臉上那點(diǎn)粉沒卸干凈啊，是不是舍不得？”

“連長！”張昱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旁邊的伍六一抱著臂，嘴角撇了撇，語氣硬邦邦的：“軍人就得有軍人的樣子，對著鏡子描眉畫眼，像什么話?！痹掚m這么說，眼神里卻帶著點(diǎn)看戲的揶揄——誰都瞧見了，張昱剛才在后臺被女兵圍著時，這小子嘴硬扭過頭，耳根子卻紅得能滴出血。

隊伍里的笑聲更大了。王鵬他們跟著起哄：“昱哥，那女兵叫啥名??？下次匯演幫我們遞個信唄！”

張昱被圍在中間，臉紅得像煮熟的蝦，想躲又躲不開，急得手心直冒汗。正無措時，眼角瞥見史今走過來，像是看見救星，聲音都帶上了顫：“排長！救命！”

史今笑著拍了拍高城的胳膊：“連長，差不多得了，孩子們臉皮薄?！庇洲D(zhuǎn)頭對張昱說，“歸隊吧，回去把臉洗干凈，別讓連長再說你。”

張昱像得到特赦，趕緊鉆回隊伍里，后背卻還能感覺到高城和伍六一的目光。高城沖史今挑了挑眉：“你看這小子，平時跟塊冰似的，一碰上這事就露餡，還不如林曉大方?！?/p>

伍六一哼了一聲：“心思不用在訓(xùn)練上，早晚掉鏈子?！弊焐舷訔壷?，嘴角卻沒繃住，露出點(diǎn)淺淡的笑意。

回宿舍的路上，林曉還在叨叨：“昱哥，你是沒看見連長那眼神，跟抓著自家小子早戀似的。不過說真的，那女兵挺好的啊，又漂亮又大方……”

張昱把他的話堵回去：“再胡說我讓你加練。”可語氣里沒什么力道，耳根還在發(fā)燙。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糖紙，剛才被高城他們逗出來的窘迫，不知怎么就摻了點(diǎn)說不清的甜。

遠(yuǎn)處，高城正跟伍六一嘀咕：“你說這小子，要是他爹知道他為個女兵臉紅，會不會氣得把他扔訓(xùn)練場練三個月？”

伍六一瞥了他一眼：“你年輕時沒為誰紅過臉？”

高城噎了一下，踹了他一腳：“少廢話，今晚加練越野，讓那小子把心思收回來！”

夜色里，張昱好像聽見了連長的吼聲，打了個哆嗦，趕緊加快了腳步?？尚睦锬屈c(diǎn)藏不住的漣漪，卻像被風(fēng)吹起的波紋，久久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