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水晶吊燈的燈光已經(jīng)暗了下來，折射的光線在聶尤的耳環(huán)上跳躍，投射出曖昧的光暈，她的高跟鞋踩在金屬樓梯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餐廳里回蕩。

她今天穿了一條Dior的黑色裹身裙，勾勒出完美的腰線，耳垂上的梵克雅寶耳環(huán)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晃動，在昏暗的光線下偶爾閃過一道細(xì)碎的光芒。

"慢點。"

汪順跟在她身后，聲音里帶著笑意。

"這么著急把我?guī)У竭@種沒人的地方？"

“真不是約會？”

聶尤回頭瞪了他一眼，紅唇微微上揚："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討論下個月的宣傳方案。"

她坐在私人餐廳靠窗位置，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燈火，像散落的鉆石鋪陳在黑色絲絨上，汪順的座位正對著她，背后是一面巨大的水族墻，藍(lán)環(huán)章魚在深藍(lán)色的水中舒展觸須，投下變幻莫測的光影。

聶尤轉(zhuǎn)身面對對他，耳環(huán)晃動：

"這里沒人打擾。"

汪順兩步就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她完全籠罩。

"你常來這種地方？"

汪順的手指輕撫過巴卡拉水晶杯邊緣，杯中的香檳泛起細(xì)小的氣泡。

聶尤將一縷垂落的發(fā)絲別到耳后，歪頭戳了玻璃罩里的熱帶魚："我爸是這里的股東。"

她抿唇一笑，"不過帶人來還是第一次。"

汪順今天穿了件深藍(lán)色襯衫，領(lǐng)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鎖骨，他剛結(jié)束訓(xùn)練，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氯水味道，混合著他特有的氣息，莫名地讓聶尤心跳加速。

"討論方案需要靠這么近嗎？"

汪順低聲問她。

聶尤能感覺到他呼吸時的熱氣拂過自己的臉頰，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微微張開的唇上，那線條堅毅的嘴唇此刻看起來異常柔軟。

"專業(yè)討論當(dāng)然需要..."她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下來：

"近距離交流..."

汪順輕笑一聲，那笑聲像是從胸腔深處發(fā)出來的，震得聶尤耳根發(fā)麻，他低下頭，鼻尖幾乎碰到她的："聶大小姐什么時候這么敬業(yè)了？"

頭頂?shù)臒艄夂雒骱霭?，將汪順的輪廓勾勒得更加深邃，聶尤注意到他的睫毛意外地長，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他眼中閃爍的情緒，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攀上他的肩膀，感受著布料下緊繃的肌肉。

"我一直都很敬..."

她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汪順的唇已經(jīng)壓了下來。

這個吻來得突然又理所應(yīng)當(dāng)，汪順的嘴唇比她想象的還要柔軟，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堅定，聶尤的手滑到他腦后，指尖陷入他還帶著濕意的發(fā)絲，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混合著游泳池特有的味道，奇怪的是，這種組合竟然讓她感到無比安心。

聶尤這下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隨即又劇烈地跳動起來，像是要沖出胸腔，她下意識地想要勾住眼前人的脖頸，卻艱難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在微微發(fā)抖。

侍者無聲地呈上前菜，松露鵝肝醬配金箔點綴的烤面包片，汪順這才放開她，將他帶著淡淡的雪松味道的氣息交替給聶尤。

"別動。"

他輕聲說，手指懸在她臉頰旁。

"你頭發(fā)沾到口紅了。"

聶尤屏住呼吸，汪順的指尖輕輕掠過她耳際，將那一縷不聽話的發(fā)絲別回原位，當(dāng)他的指腹不經(jīng)意擦過她耳垂時，聶尤感到一陣細(xì)微的電流順著脊椎竄下去。

"好了。"

汪順沒有立即收回手，而是用拇指蹭掉她唇角根本不存在的痕跡。

"今天口紅色號很襯你。"

聶尤撇撇嘴，根本不相信男人會認(rèn)識什么所謂的口紅色號。

"那你記得我大學(xué)時用什么色號嗎？"

她戳戳配菜，頭都沒抬的突然發(fā)問。

汪順低笑一聲，坐回座位時襯衫布料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YSL的12號，草莓紅色，你總放在那個Gucci的化妝包里。"

他切下一小塊鵝肝，"有次比賽前你補妝的時候弄斷了口紅，氣得差點哭出來。"

這下，聶尤的叉子停在半空，這些連她自己都遺忘的瑣碎記憶，在他那里卻像珍貴的藏品般被妥善保存，香檳的氣泡在舌尖炸開，帶著微妙的酸澀和甜。

水族箱的光影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流動，聶尤突然發(fā)現(xiàn)他左眼虹膜有一圈很淺的琥珀色，像是融化的焦糖，這個距離近得能數(shù)清他的睫毛，那些她曾經(jīng)忽略的細(xì)節(jié)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悸。

那頓飯吃的聶尤喜笑顏開，她滿意歸滿意，但聶尤從沒想過，自己會以這種方式登上熱搜第一。

她坐在自家別墅的落地窗前，陽光正好，她指尖的水鉆美甲在“為期幾月的聶顧問”這一工作中早已卸掉，此刻手指不停地刷新著手機頁面，屏幕上是令她心驚的條目：

#運動品牌千金聶尤與游泳冠軍汪順熱戀#

這樣的話題后面跟著一個深紅色的"爆"字。

配圖是昨晚她和汪順在私人餐廳的露臺上，他低頭為她整理頭發(fā)時被偷拍的畫面。

"......誰一天天的吃飽了沒事干？"

聶尤把手機扔在愛馬仕毯子上，端起旁邊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冰水，她今天穿了一套Valentino的絲質(zhì)家居服，淡粉色的面料襯得她肌膚如雪，她沒化妝，此刻的臉色明顯有些發(fā)白。

手機震動起來，是父親的來電，聶尤深吸一口氣才接起來："爸..."

"尤尤，你看到新聞了？"

父親的聲音出奇地平靜，這讓聶尤更加不安。

"看到了，我很抱歉，這完全是意外，我們只是..."

"公關(guān)部已經(jīng)在處理了。"

父親打斷她，"但我想知道，這是認(rèn)真的嗎？你和那個游泳運動員？"

聶尤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睡袍的腰帶，她和汪順確定關(guān)系才三周，雖然這一個月來幾乎每天都見面，但她還沒想過要告訴家人，她不希望因為她，而給汪順帶來所謂的麻煩。

她是個從來沒吃過苦的人，而他是靠實力打拼出來的選手。

"我...我們還在了解階段..."她最終選擇了最官方的回答。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晚上回家吃飯，我們談?wù)劇?父親說完就掛斷了。

聶尤把臉埋進(jìn)手掌，幾縷發(fā)絲溢出手掌，忽的，她的手機又震動起來。

這次是汪順。

"看到新聞了？"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然那么沉穩(wěn)。

"路過的小貓小狗都知道了..."聶尤苦笑，"你在哪？"

"在你家門口。"

聶尤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向落地窗，果然，汪順那輛低調(diào)的黑色奧迪停在她的別墅門外，他本人正靠在車邊打電話，身上穿著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陽光下顯得格外清爽。

"你怎么..."

"怕你一個人胡思亂想。"汪順抬頭，似乎知道她在窗前，朝她揮了揮手。

"開門嗎？"

五分鐘后，汪順坐在了聶尤的客廳里，他環(huán)顧四周，寬敞的客廳裝修得簡約而高雅，每一件家具都透露著不菲的價格，墻上掛著幾幅現(xiàn)代藝術(shù)真跡，這和他那個小公寓簡直是兩個世界。

"喝點什么？"聶尤站在開放式廚房里問道，手指輕撫著大理石臺面，"咖啡？茶？還是..."

"水就好。"汪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即使是在家里，聶尤也保持著完美的形象，眉目舒展，頭發(fā)柔順地披在肩上，但他更喜歡她剛起床時頭發(fā)微亂的樣子，像只慵懶的貓。

聶尤端著兩杯檸檬水走過來，在他身邊坐下，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氣飄過來，讓汪順想起第一次在大學(xué)圖書館聞到這個味道時的悸動。

"公關(guān)部建議我們冷處理。"聶尤遞給他一杯水，"不承認(rèn)也不否認(rèn)，等熱度自然消退。"

汪順接過水杯，手指輕輕擦過她的指尖："你怎么想？"

"我..."聶尤咬了咬下唇，這個習(xí)慣性動作暴露了她的不安，"我不知道，父親要我晚上回家談這件事，他可能不太高興。"

汪順放下水杯，轉(zhuǎn)向她："聶尤，看著我。"

聶尤抬起頭，對上他那雙深邃的眼睛，陽光從落地窗照進(jìn)來，在他的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

"五年。"汪順輕聲說，"我喜歡你五年了，這期間的故事，遠(yuǎn)比你想的要多。"

聶尤的呼吸一滯。

"從大學(xué)第一次在游泳館見到你，到你每次來看徐嘉余比賽，再到你畢業(yè)典禮上穿著學(xué)士服的樣子。"

汪順的聲音很平靜，但每個字都像敲在聶尤心上。

"我知道你喜歡坐在圖書館三樓的靠窗位置，知道你每周三下午會去校外那家咖啡廳寫作業(yè)，知道你心情不好時會一個人走到湖邊發(fā)呆。"

他伸手輕輕握住聶尤，輕輕搖頭：

"我只是...總是能注意到你，就像太陽出來后，你無法不去注意陽光一樣。"

"這一個月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光，因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邊，現(xiàn)在全世界都知道我們在一起了，我不想躲，也不想否認(rèn)。"

聶尤感到心臟在胸腔里瘋狂跳動，她想起這一個月來汪順對她的好，記得她所有喜好，包容她的小脾氣，在她工作到深夜時送來熱湯...這些細(xì)節(jié)突然有了新的意義，原來，這不是一個月的熱戀，而是五年所沉淀的感情。

"為什么是我？"她輕聲問：

"為什么...這么久？"

汪順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背：

"記得大學(xué)時有一次下大雨嗎？你在圖書館門口沒帶傘，我把我的借給了你。"

聶尤皺眉思索，突然想起來了："那個高個子男生！你說你是游泳隊的，讓我用完后放在門衛(wèi)那里..."

"對。"汪順笑著：

"第二天我去拿傘時，發(fā)現(xiàn)你還回來后還特意洗干凈了，上面系了條絲帶，還附了張感謝卡，那時我就想，這個女孩和傳聞中驕縱的大小姐不一樣。"

聶尤感到眼眶發(fā)熱，她完全不記得那個男生的長相，只記得自己確實那么做過，母親從小就教育她，借人東西一定要加倍奉還。

"所以這些年..."

"我一直看著你。"

汪順聲音堅定："看著你和徐嘉余分手，看著你畢業(yè)后進(jìn)入家族企業(yè)，看著你每次出席活動時完美的微笑...也看著你獨自一人時眼里的孤獨。"

聶尤猛地抽回手，她站起來走到窗邊，陽光太刺眼了，刺得她想流淚，她習(xí)慣了被人仰視，被人羨慕，卻從未想過會有人這樣長久而沉默地注視著她的一切。

"那張照片拍得不錯。"汪順突然說。

聶尤轉(zhuǎn)身看他，抽噎著說："什么？"

"熱搜上那張。"

汪順拿出手機，屏幕上正是他們被偷拍的畫面，露臺的暖光下，他低頭為她整理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而她抬頭看著他，眼里是全然的信任和依賴。

"什么嘛...沒拍出本小姐萬分之一的美..."聶尤走近看那張照片。

"很真實。"汪順糾正她，"就像只有我們兩個人時，你真正的樣子。"

聶尤深吸一口氣，眼眶紅紅的，她抬眸看著他：

"晚上和我一起回家吃飯吧。"

三天后，游泳隊世錦賽的慶功宴上，聶尤不自然的被汪順推到席間，她穿了一條Versa吊帶紅色連衣裙，美得奪目，當(dāng)記者問及戀情時，汪順自然接過話筒：

"是的，我們在一起了，準(zhǔn)確地說，我在心里和她在一起五年了，現(xiàn)在終于能光明正大地牽著她的手。"

聶尤看著他堅毅的側(cè)臉，突然想起自己曾經(jīng)問過的問題—為什么是我？

現(xiàn)在她知道了答案，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人用了五年時間，只為等待她真正看見他的那一刻，而這一刻，值得所有的等待與勇氣。

閃光燈下，聶尤主動踮起腳尖，吻上了汪順的唇，明天各大媒體的頭條會是什么，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重要的是：

她這條游魚終于找到了屬于她的一汪池水，終于找到了，那個讓她甘愿摘下所有面具的人。

兩周后，聶尤的"臉盲癥"神奇痊愈，用她的話說："現(xiàn)在全世界穿藍(lán)衣服的男人在我眼里只有兩種：

我老公！和...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