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咖啡館里來了位特殊的客人——趙奶奶抱著一只綠鸚鵡,籠子上還掛著塊小木板,寫著“靈鳥算命,不準(zhǔn)不要錢”。
“小茶啊,借你這兒擺個(gè)攤,”趙奶奶笑瞇瞇地把籠子放在空桌上,“這‘翡翠’可靈了,能算出人的心事呢?!?/p>
林小茶剛要應(yīng)聲,就聽見鸚鵡撲騰著翅膀喊:“騙子!都是騙子!她昨天還教我對著穿紅衣服的阿姨喊‘要發(fā)財(cái)’呢!”
趙奶奶趕緊拍了拍籠子:“別瞎說!”轉(zhuǎn)頭對林小茶解釋,“老糊涂了,凈說胡話?!?/p>
翡翠卻不依不饒,用鉤子似的嘴啄著籠門:“她藏在餅干盒里的錢,被貓偷了三塊!就在廚房窗臺(tái)上!”
林小茶一愣,想起早上大橘鬼鬼祟祟蹲在廚房窗臺(tái)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這時(shí),陳默端著咖啡走過來,翡翠突然拔高聲音:“寫故事的!寫故事的!你本子里的女主角,跟這個(gè)姐姐一樣!”
陳默的筆頓了一下,抬頭看向林小茶,耳根悄悄紅了。林小茶假裝整理吧臺(tái),聽見翡翠又喊:“他昨天對著姐姐的照片傻笑!藏在筆記本最后一頁!”
“噗——”隔壁桌的客人沒忍住笑出聲。陳默猛地合上筆記本,幾乎是落荒而逃般坐回角落,耳朵紅得像要滴血。
大橘不知從哪兒竄出來,跳到趙奶奶的桌子上,對著翡翠齜牙:“你這長舌頭鳥,再亂說話,我就把你籠子掀了!”
“肥貓!你偷喝濃縮咖啡的事,我可看見了!”翡翠歪著頭挑釁,“你還暗戀隔壁花店的荷蘭豬!上次偷偷叼了片玫瑰花瓣送它!”
大橘的毛瞬間炸開,轉(zhuǎn)身就往吧臺(tái)底下鉆,尾巴尖都在發(fā)抖。林小茶看得直樂,趙奶奶卻嘆了口氣:“這鳥兒啊,什么都好,就是太實(shí)誠。”
原來翡翠是趙奶奶兒子送的,兒子在外地工作,一年回不了幾次家。自從有了翡翠,趙奶奶每天教它說話,日子倒不那么冷清了??汕瓣囎郁浯渫蝗婚_始“說真話”,把鄰居家的秘密抖了個(gè)遍,被人投訴了好幾次,趙奶奶才想出“算命”的法子帶它出來散心。
“它不是故意的,”林小茶摸了摸籠子,聽見翡翠委屈地說,“我只是想讓奶奶多笑笑……她說我學(xué)別人說話的時(shí)候,最像她兒子小時(shí)候?!?/p>
林小茶心里一軟,對趙奶奶說:“要不您在這兒多待幾天?翡翠挺可愛的,客人們說不定喜歡?!?/p>
趙奶奶眼睛一亮:“真的?”
翡翠立刻接話:“姐姐最好!姐姐最漂亮!比隔壁花店的向日葵還漂亮!”
正說著,陸澤推門進(jìn)來,手里拿著一束雛菊:“聽說來了新朋友,送束花添添喜氣?!彼匆娀\子里的翡翠,笑著逗它,“會(huì)說話嗎?”
翡翠歪著頭打量他,突然喊:“向日葵男!姐姐喜歡你!大橘也喜歡你!”
林小茶的臉“騰”地紅了,抓起抹布假裝擦桌子,聽見大橘在吧臺(tái)底下氣呼呼地罵:“死鳥!亂牽紅線!”
陸澤卻笑得更溫柔了,把雛菊遞給林小茶:“看來翡翠很有眼光?!?/p>
陳默在角落“啪”地一聲,筆尖斷了。
傍晚收攤時(shí),趙奶奶要給林小茶算一卦,翡翠撲騰著翅膀喊:“有麻煩!有麻煩!房子要沒啦!”
林小茶心里咯噔一下,趙奶奶趕緊捂住鳥籠:“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可翡翠的話像根小刺,扎在林小茶心里。最近巷口總有人測量拍照,她不是沒聽說過拆遷的傳聞,只是一直不敢細(xì)想——要是爪爪咖啡館沒了,大橘、閃電,還有這些依賴這里的毛孩子,該去哪里呢?
送走趙奶奶,林小茶坐在空蕩的店里發(fā)呆。大橘跳上吧臺(tái),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難得沒說傲嬌話:“別怕,有朕在?!?/p>
窗外的路燈亮了,昏黃的光落在地板上,像撒了一層碎金。林小茶摸了摸大橘的頭,突然覺得,不管未來有什么麻煩,只要這些毛孩子還在,就總有辦法。
而角落里,陳默的筆記本上,新寫了一行字:“當(dāng)翡翠說出‘麻煩’時(shí),她的眼睛像落了雨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