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暴雨直到后半夜才漸漸停歇。
林羽躺在床上，瞪著天花板上泛黃的水漬，毫無睡意。胳膊上的傷口已經(jīng)用碘伏處理過，三道劃痕不算深，但觸碰時仍有輕微的刺痛，時刻提醒他昨晚不是在做噩夢。
他抬手摸向脖子上的玉佩，觸手溫潤，那股暖意似乎6從未散去。黑暗中，他能清晰地看見玉佩上流轉(zhuǎn)的星圖紋路，就像有生命般緩緩蠕動。這種視覺并非來自外部光線，而是源于他眼睛的變化——昨晚在樓梯間突然覺醒的夜視能力，此刻依然存在。
林羽坐起身，借著窗外透進的微弱月光打量自己的雙手。和平時沒什么不同，可當他集中注意力時，指尖竟泛起一層極淡的白光，與玉佩的溫潤感遙相呼應。他試著觸碰墻壁，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流，順著指尖往手臂里鉆。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羽喃喃自語，拿起手機點開搜索引擎，輸入“夜視能力 突然覺醒”“詭異怪物 都市”等關(guān)鍵詞，跳出來的全是科幻小說廣告和都市傳說論壇，沒有任何有價值的信息。
直到天快亮時，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再次醒來已是上午十點，手機里堆滿了同事的消息，問他為什么沒來上班。林羽看著屏幕，突然沒了去公司的動力——經(jīng)歷了昨晚的事，再讓他像往常一樣擠地鐵、改方案，總覺得像隔著一層玻璃看世界。
他給主管發(fā)了條信息請病假，然后起身走到鏡子前。鏡中的青年面色有些蒼白，眼底帶著血絲，但最顯眼的是他的眼睛——瞳孔顏色似乎比平時更深，在陽光下轉(zhuǎn)動時，偶爾會閃過一絲極淡的流光。
林羽盯著鏡中的自己，集中精神看向眼角的細紋。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他的視線仿佛穿透了皮膚表層，清晰地看見皮下的毛細血管，甚至能隱約看到血液流動的軌跡。當他把注意力移到脖子上的玉佩時，更是驚訝地發(fā)現(xiàn)，玉佩內(nèi)部有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在沿著星圖紋路流動，像是某種能量在循環(huán)。
“這就是……靈瞳？”林羽想起昨晚便利店收銀員的話，還有那兩個怪物的樣子，心臟忍不住加速跳動。難道這個世界真的存在超自然力量？
他決定再去古玩市場一趟。那塊玉佩是在濱海市老城區(qū)的古玩街淘來的，攤主是個姓周的老頭，當時說這是“祖?zhèn)鞯睦衔锛馨采瘛?。或許從老頭那里能問到些線索。
洗漱完畢，林羽換了身干凈衣服，特意把玉佩藏在衣領(lǐng)里。出門時，他下意識地用“靈瞳”觀察周圍——老舊的居民樓在他眼中多了幾分不同，墻面上斑駁的痕跡里似乎縈繞著微弱的灰色氣流，而樓下花壇里的月季花上，則纏繞著淡淡的綠色光點。
“這些氣流和光點是什么？”林羽越看越覺得神奇，走路都有些心不在焉。路過小區(qū)門口的早餐攤時，他看見賣豆?jié){的大媽身上縈繞著一層溫暖的黃色光暈，而買早餐的一個壯漢身上，卻帶著若有若無的黑氣，尤其是在他握拳時，黑氣會變得濃郁幾分。
古玩街離林羽住的地方不遠，步行二十分鐘就能到。這條街藏在老城區(qū)深處，兩旁是清一色的仿古建筑，擺滿了字畫、瓷器、玉石之類的玩意兒，真假難辨。林羽上次來是陪同事買紀念品，純屬偶然才走到周老頭的攤位前。
他沿著青石板路慢慢走，靈瞳下意識地掃過兩旁的攤位。大多數(shù)古玩上都縈繞著淡淡的灰色或白色氣流，看起來平平無奇。但當他經(jīng)過一個賣羅盤的攤位時，靈瞳突然捕捉到一絲熟悉的波動——一塊巴掌大的青銅羅盤上，流轉(zhuǎn)著與他玉佩相似的銀色光點，只是微弱得多。
“老板，這羅盤怎么賣？”林羽停下腳步，裝作感興趣的樣子問道。
攤主是個精瘦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小伙子好眼光！這可是明代的風水羅盤，鎮(zhèn)宅辟邪的，一口價八百！”
林羽心里冷笑，他用靈瞳看得清楚，羅盤上的銅銹都是新做的，頂多是個仿得不錯的工藝品。但那銀色光點不會騙人，說明這東西確實有點門道?！疤F了，一百賣不賣？”
老板假意討價還價了幾句，最終以一百五十塊成交。林羽把羅盤揣進兜里，指尖能感覺到微弱的暖意，和玉佩的感覺很像，但能量要稀薄得多。
繼續(xù)往前走，他在街尾找到了周老頭的攤位。老頭正坐在小馬扎上打盹，攤位上擺著些玉佩、佛珠之類的小玩意兒，看起來都不起眼。
“周大爺，醒醒?！绷钟疠p輕敲了敲攤位的木桌。
周老頭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看清是他，咧嘴笑了：“是你啊小伙子，上次買的玉佩還戴著呢？”
林羽指了指衣領(lǐng)：“戴著呢，您說能安神，確實有點用。我今天來是想問問，這玉佩您是從哪兒收來的？”
周老頭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笑容淡了幾分：“就是普通的老物件，鄉(xiāng)下收來的，具體哪兒記不清了。怎么，有問題？”
林羽盯著老頭的眼睛，靈瞳清晰地看到他說話時，眉心處有一絲黑氣閃過?！皼]什么，就是覺得戴著舒服，想再買塊類似的?！?/p>
“那可沒有了，”周老頭擺擺手，“就那一塊，緣分到了就遇到了，強求不來?！彼f著就要收拾攤位，“今天天氣不好，我早點收攤，小伙子你也早點回吧。”
林羽看出他在刻意回避，心里更確定這老頭知道些什么。他剛想再追問，靈瞳突然捕捉到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街對面的巷子里傳來。那氣息和昨晚巷子里的怪物很像，但更微弱，帶著惡意的波動。
他轉(zhuǎn)頭看向巷子，只見陰影里站著個穿黑色連帽衫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臉。但林羽的靈瞳能看到，男人身上纏繞著濃郁的黑氣，比早餐攤遇到的壯漢身上的黑氣要重得多，尤其是他的雙手，黑氣幾乎凝聚成了實質(zhì)。
更讓林羽心驚的是，那男人正盯著周老頭的攤位，準確地說，是盯著他！
周老頭似乎也感覺到了什么，臉色微變，收拾東西的速度更快了?！靶』镒涌熳?，別耽誤我收攤?！?/p>
林羽知道不能再問了，那黑衣男人來者不善。他掏出錢包，從里面抽出兩百塊錢放在桌上：“周大爺，不管這玉佩是什么來歷，都謝謝您。以后要是還有類似的物件，麻煩您給我留著?！?/p>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zhuǎn)身就走。路過巷口時，他能感覺到那道陰冷的視線一直跟在背后。林羽沒有回頭，加快腳步往古玩街外走，同時用靈瞳警惕地觀察四周。
走出古玩街，匯入人流后，背后的視線才消失。林羽松了口氣，拐進一條僻靜的胡同，靠在墻上大口喘氣。剛才那黑衣男人給他的感覺很危險，比昨晚的兩個怪物加起來還要危險。
他掏出剛買的青銅羅盤，發(fā)現(xiàn)上面的銀色光點變得極其微弱，像是被什么東西壓制了。而脖子上的玉佩則微微發(fā)燙，暖意比之前更明顯，似乎在抵御那股陰冷氣息。
“看來這玉佩不僅能安神，還能辟邪？”林羽握緊玉佩，心里又驚又喜。他拿出手機，想給周老頭打個電話問問情況，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存他的號碼。
這時，胡同口傳來腳步聲。林羽警惕地望去，只見一個穿著灰色中山裝的老者走了進來，頭發(fā)花白，精神矍鑠，手里拄著一根龍頭拐杖。老者身上沒有任何氣流或光點，在靈瞳的視野里干凈得不可思議，但這反而讓林羽更加警惕。
“年輕人，能不能借一步說話？”老者走到他面前，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力量。
林羽握緊兜里的羅盤，戒備地問：“您是誰？找我有事？”
老者微微一笑，目光落在他的衣領(lǐng)處，準確地看向玉佩的位置：“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昨晚是不是遇到了一些‘不干凈’的東西？”
林羽的心臟猛地一跳：“您怎么知道？”
老者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他手里的羅盤：“能從地攤上挑出‘星紋羅盤’，看來你的‘靈瞳’已經(jīng)覺醒了。不錯，比我預計的早了三天?！?/p>
“靈瞳？星紋羅盤？”林羽愣住了，老者的話里信息量太大，“您到底是什么人？您知道這一切？”
老者嘆了口氣，抬頭望向天空：“我叫玄塵子，是個快入土的老頭子。至于我知道什么……我知道你脖子上戴的不是普通玉佩，而是‘祖星碎片’；知道你覺醒的靈瞳能看見‘靈氣’；也知道剛才跟蹤你的，是‘黑風堂’的人?！?/p>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更重要的是，我知道你已經(jīng)被卷入了一場你無法想象的危機。從你戴上這塊祖星碎片，覺醒靈瞳的那一刻起，你的人生就再也回不到過去了?！?/p>
林羽看著玄塵子，靈瞳能清晰地看到老者的每一個表情，卻讀不出任何惡意。他脖子上的玉佩還在微微發(fā)燙，似乎在確認老者的身份。
“危機？黑風堂？祖星碎片？”林羽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震驚，“老先生，您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玄塵子拄著拐杖，走到胡同深處的石凳旁坐下：“坐下說吧，這個故事有點長。從哪里說起呢……就從這個世界的真相說起吧?！?/p>
他抬起頭，望著胡同外繁華的都市，眼神變得悠遠：“你以為濱海市只是一個普通的現(xiàn)代都市？不，在這片繁華之下，隱藏著一個古老而神秘的世界。那里有仙，有妖，有正，有邪……而你，已經(jīng)一只腳踏進了這個世界?！?/p>
林羽坐在玄塵子對面，心臟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他知道，老者接下來說的話，將徹底顛覆他二十二年的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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