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內(nèi)容\]
秦朗站在門口,手里抱著一大束白玫瑰?;ò晟线€沾著露水,映著樓道昏黃的燈光,像是剛從花店出來就趕了過來。
我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
林修遠站在門邊,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整個人像一張拉滿的弓,隨時準備擋在我前面。
“醫(yī)院說你在這?!鼻乩拾鸦ㄟf給我,語氣還是那副溫和的樣子,“聽說伯父住院了?”
我接過花,手背被露水打濕,涼意順著指尖爬上來。
林修遠沒說話,只是默默讓開一步,但身體始終繃得緊緊的,像是隨時要爆發(fā)。
我低頭看了眼懷里的花,白玫瑰很干凈,沒有多余的裝飾,只用一層透明紙包著。秦朗一向懂得怎么拿捏分寸,連送花都不會讓人覺得突兀。
“進來坐吧?!蔽艺f。
他點點頭,抬腳邁過門檻時,我注意到他袖口露出一截藍色腕帶——是醫(yī)院的臨時標識。看來他是剛從醫(yī)院出來。
陽光從百葉窗斜射進來,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明暗交錯的線??諝饫镞€殘留著剛才消毒水的氣味,混著咖啡和玫瑰的香氣,奇怪地融在一起。
我走到廚房,找了只玻璃瓶把花插進去。林修遠已經(jīng)回到餐桌前,正在整理那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他的動作很輕,但能感覺到他在留意這邊的一舉一動。
秦朗跟著我進了客廳,目光掃了一眼餐桌上的文件,又看向我。
“你還好嗎?”他問。
我抬頭看他,他眼神里帶著一點小心翼翼的關(guān)切,像是擔心我太脆弱,輕輕一碰就會碎。
“我沒事?!蔽业卣f。
他“嗯”了一聲,沒再追問,只是站在我旁邊,看著我往玻璃瓶里加水。
水珠順著瓶壁滑落,我忽然想起以前顧沉舟也常這樣站在我身后,看我插花。
那時他總說:“知夏,你插花的樣子真好看?!?/p>
可現(xiàn)在,那句溫柔早就不在了。
我放下水壺,轉(zhuǎn)身時秦朗還沒動。我們之間的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有點薄荷混著雪松的香,和林修遠差不多。
但不一樣。
“你最近怎么樣?”我問。
“還好。”他說,“就是蘇姐那邊……她最近壓力挺大的。”
我挑眉看他:“你在替她求情?”
他搖頭:“我只是希望你能多給自己一些選擇?!?/p>
我嗤笑一聲:“我的選擇,好像從來都不太自由。”
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說:“其實,有些人比你想象中更懂你。”
我皺眉:“比如誰?”
他沒回答,只是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東西一閃而過,快得我都沒抓住。
林修遠那邊傳來翻動紙張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對視。
秦朗回頭看了他一眼,又轉(zhuǎn)回來:“你們在查什么?”
“股份的事?!蔽抑苯诱f,“我爸簽了轉(zhuǎn)讓協(xié)議,我想知道為什么?!?/p>
他點頭:“如果需要幫忙,我可以試試?!?/p>
我看著他,心里突然有些發(fā)緊。
秦朗一向低調(diào),但在蘇晚晴身邊待久了,他也學會了那些不動聲色的試探。
“你跟蘇晚晴走得很近?”我問。
“她是我的直屬上司。”他說得理所當然,“但我不是她的人。”
“那你是什么人的?”我盯著他問。
他嘴角動了動,像是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笑了笑:“我是你的。”
我一愣。
林修遠那邊的動作停了一下。
秦朗這句話說得輕描淡寫,卻像一顆石子丟進湖里,激起一圈圈漣漪。
我看著他,忽然覺得這個人沒那么簡單。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我問。
他搖頭:“我知道的不多,但我可以幫你查?!?/p>
“怎么查?”
“比如……”他頓了頓,“你知道顧沉舟昨天去了哪里嗎?”
我心頭一跳:“你跟蹤他?”
“我沒那么大膽?!彼α诵Γ暗艺J識的人多?!?/p>
我盯著他看了幾秒,終究沒再多問。
他放下手機,轉(zhuǎn)身去陽臺透氣,留下我和林修遠在客廳。
林修遠站起身,悄悄拿起秦朗放在茶幾上的手機。
“你干嘛?”我低聲問。
他沒說話,只是快速滑動了幾下屏幕。
下一秒,他的臉色變了。
“怎么了?”我湊過去。
他把手機遞給我,屏幕上是一張鎖屏照片。
是我穿著米色風衣走在雪地里的背影。
我猛地抬頭看他。
“這不是上周三晚上十一點,你在便利店買創(chuàng)可貼的視頻嗎?”他調(diào)出一段錄像。
我手開始發(fā)抖。
“還有更多?!彼蜷_云盤,“要看看嗎?”
我搖頭,喉嚨發(fā)緊。
林修遠關(guān)掉手機,聲音壓得很低:“這人不對勁?!?/p>
“他為什么要拍我?”我喃喃。
“不知道。”林修遠皺眉,“但他肯定有目的?!?/p>
這時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秦朗發(fā)來的消息。
【小心身后。】
我猛地回頭。
秦朗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廚房門口,手里握著一把水果刀。
“知夏?!彼粗?,表情變得陰郁,“你該感謝我才是?!?/p>
我后退一步,撞到了林修遠。
“你怎么知道我們在查賬?”林修遠問。
秦朗笑了:“因為我三天前就在你們電腦里裝了木馬。”
我胃部一陣抽痛。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還太早?!彼掌鸬?,像是剛才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我只是想提醒你,有些事,我比他更早懂你。”
他說完,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白玫瑰還在玻璃瓶里搖晃,有一片花瓣悄然墜落。
我站在原地,心口像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林修遠站在我身后,輕聲說:“別怕,我在?!?/p>
我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林修遠?!蔽业吐曊f,“我想查清楚,他到底是誰的人。”
他點頭:“我會查?!?/p>
“還有顧沉舟?!蔽艺f,“他到底去了哪里?”
林修遠看著我,眼里閃過一絲心疼:“你想對付他?”
“不。”我搖頭,“我要讓他知道,他錯得有多離譜?!?/p>
\[未完待續(xù)\]我站在原地,看著那片墜落的花瓣。陽光從百葉窗照進來,在它身上劃出一道細長的光。
林修遠在我身后收拾東西,動作很輕。他總是這樣,越是危險的時候越冷靜。
"你打算怎么辦?"他問。
我搖頭:"我不知道。"
"秦朗不是普通人。"他放下手中的文件,"他能在我們電腦里裝木馬,還能拿到醫(yī)院的消息。"
我盯著玻璃瓶里的花,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煩躁。白玫瑰太過干凈,像是要把所有污濁都映照出來。
"我要去趟醫(yī)院。"我說。
林修遠皺眉:"現(xiàn)在?"
"就現(xiàn)在。"我抓起外套,"我想見我爸。"
他沒再說話,默默拿起車鑰匙。我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但有些事必須親自確認。
醫(yī)院走廊很長,消毒水的味道比家里更濃。我站在病房門口,聽見里面有人在說話。
是蘇晚晴。
"老沈,你女兒比我們想象中難對付。"她的聲音很冷,"她已經(jīng)開始查股份的事了。"
"我不是說過別動她嗎?"父親的聲音沙啞。
"可你那個寶貝女婿呢?"蘇晚晴冷笑,"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偷偷聯(lián)系了顧沉舟?"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門縫里能看到父親猛地坐起身:"你說什么?"
"林修遠比你想象中有本事。"蘇晚晴說,"他找到了當年那筆投資的證據(jù)。"
父親沉默了很久,才低聲說:"對不起,知夏。"
我后退一步,靠著墻。背后是冰冷的瓷磚,和那天晚上便利店的地板一樣涼。
林修遠在我耳邊輕聲說:"要進去嗎?"
我搖頭:"再等等。"
蘇晚晴的腳步聲走近,我趕緊拉著林修遠躲到安全通道。她穿著黑色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等她走遠,我才松開手。掌心全是汗,黏在林修遠的手腕上。
"我們得快點。"他說,"她可能要去找秦朗。"
我點頭,卻在轉(zhuǎn)身時撞到了一個人。
顧沉舟站在我面前,手里拿著病歷本。他的眼神掠過我和林修遠交握的手,停在我的臉上。
"知夏。"他叫我的名字,聲音和從前一樣溫柔。
我下意識后退一步:"你怎么在這?"
"來看你爸。"他說,"順便告訴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他看了眼林修遠,欲言又止。
"說吧。"我語氣冷淡,"他沒什么不能聽的。"
顧沉舟嘆了口氣:"三天前,有人讓我?guī)湍戕k移民。"
我愣住。
"是你媽。"他說,"她說如果你查得太深,就讓你離開。"
我眼前一陣發(fā)黑。母親,竟然是母親。
林修遠扶住我:"你還好嗎?"
我搖頭,喉嚨發(fā)緊。記憶突然翻涌——那天母親說"別查了"的語氣,她悄悄接電話時的神情,還有...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我問。
顧沉舟點頭:"她一直都知道。"
我靠在墻上,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母親、父親、秦朗、蘇晚晴...每個人都在瞞著我。
林修遠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小心!"
一輛輪椅從樓梯口沖了出來。
我定睛一看,是母親。她臉色慘白,手里攥著一份文件。
"知夏!"她喊我,"別相信他們!"
我還沒反應(yīng)過來,她已經(jīng)撞到了消防栓上。
鮮血順著她的額頭流下來,染紅了那份文件。
我沖過去,看見上面寫著幾個字:真相。
林修遠掏出手機:"我叫救護車。"
母親抓住我的手,力氣大得驚人:"聽著,知夏,那些股份...不是你爸簽的..."
我渾身一震:"什么意思?"
她喘著氣:"是...是..."
話音未落,她的手突然松開。
我愣在原地,看著她閉上眼睛。
遠處傳來救護車的鳴笛聲,和那天陽臺上聽到的一模一樣。
林修遠把我拉起來:"走,先離開這里。"
我機械地跟著他往外走,腦子里全是母親最后說的話。
"那些股份...不是你爸簽的..."
那是假的?
可如果是假的,為什么父親會承認?
我突然停下腳步。
林修遠回頭:"怎么了?"
我看著他,第一次覺得他的表情有些模糊。
"林修遠。"我輕聲說,"你是不是早就認識我媽?"
他瞳孔一縮。
"那天晚上。"我繼續(xù)說,"你在便利店門口碰到她,你們認識對不對?"
他沒有否認。
"所以..."我往后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誰的人?"
他伸手想拉我:"知夏,聽我解釋..."
但我已經(jīng)轉(zhuǎn)身跑開。
走廊盡頭的陽光刺眼地亮,像一把刀,劈開了所有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