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藥香與暖陽中慢慢鋪展,陸繹的身子日漸好轉,雖還不能像從前那般縱馬疾馳,卻已能陪著今夏在府中消磨時光。
這日晨起,今夏正對著銅鏡梳發(fā),陸繹坐在一旁看公文,目光卻時不時往鏡中瞟。她拿起那支從山里帶回來的簪子,正想插上,他忽然放下筆:“我來?!?/p>
他走到她身后,指尖拂過她的發(fā)絲,動作算不上熟練,卻格外輕柔。冰涼的簪子穿過發(fā)間,穩(wěn)穩(wěn)固定住,他對著鏡中的她笑:“還是我簪的好看?!?/p>
今夏轉頭瞪他,卻見他耳尖微紅,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臉頰親了一下:“是是是,大人最厲害了。”
正鬧著,岑福捧著一疊卷宗進來,臉色有些凝重:“大人,江南漕運出了案子,六扇門遞了文書來,想請您……”
陸繹接過卷宗翻看,眉頭漸漸蹙起。今夏湊過去看,見上面寫著“漕糧失竊,牽連甚廣”,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衣角。
“我去。”陸繹合上卷宗,語氣平靜。
今夏猛地抬頭:“你身子還沒好利索!”
“無妨,只是去查案,不是去拼命?!彼矒岬嘏牧伺乃氖郑岸疫@次……”他頓了頓,看向她,“你同我一起去?!?/p>
今夏眼睛一亮,隨即又按捺下去:“可是你的傷……”
“有你在,我才放心。”他看著她,目光坦誠,“上次是我大意,以后不會了。再說,你的追蹤術,沒人比得過?!?/p>
她知道他是怕她在家擔心,更知道他從未真的想過把她排除在外。心頭一暖,她用力點頭:“好,我陪你去!”
三日后,兩人啟程南下。漕運的案子比想象中復雜,牽扯到地方官商勾結,線索屢屢中斷。陸繹白天勘察現(xiàn)場,夜里分析卷宗,今夏則帶著六扇門的人四處走訪,尋蛛絲馬跡。
一日傍晚,兩人在碼頭的棧橋上碰頭。今夏遞給他一個油紙包:“剛買的桂花糕,還熱乎著呢?!?/p>
陸繹接過,卻先拿了一塊喂到她嘴邊:“跑了一天,累壞了吧?”
她咬著糕點搖頭,指著遠處停泊的商船:“我查到,那些失竊的漕糧,很可能被混進了商船的貨艙里,只是船主嘴硬,不肯承認。”
陸繹點頭:“我這邊也查到,船主和知府走得很近。今晚我們去探探?!?/p>
夜色如墨,兩人悄悄潛入商船。貨艙里果然藏著漕糧,還沒等細看,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打斗聲驚動了守衛(wèi),一時間箭如雨下。
陸繹下意識將今夏護在身后,揮劍擋開箭矢,卻牽動了胸口的傷,悶哼一聲。今夏眼疾手快,拉著他躲進暗處,從懷里摸出幾顆煙霧彈扔了出去。
濃煙彌漫中,兩人趁機脫身,一路奔到江邊的蘆葦蕩里才停下。陸繹扶著蘆葦喘氣,胸口的衣服又滲出了血跡。
“都怪我,不該讓你跟來冒險?!苯裣囊贿吔o他包扎,一邊紅了眼眶。
他卻握住她的手,喘著氣笑:“不怪你……是我沒用,護不住你?!?/p>
“胡說!”她瞪他,眼淚卻掉了下來,“你明明是為了護我才傷的!”
月光透過蘆葦照下來,映著兩人臉上的狼狽,卻也映著彼此眼中的堅定。
最終,案子在兩人的配合下告破,涉案官員被一網打盡。返程的船上,今夏靠在船頭看風景,陸繹從身后抱住她。
“累了嗎?”他問。
“不累?!彼龘u頭,轉身環(huán)住他的腰,“只要跟大人在一起,去哪兒都不累?!?/p>
船行平穩(wěn),江水悠悠。遠處的青山漸漸模糊,近處的風聲溫柔。陸繹低頭,吻上她的唇,帶著桂花糕的甜,和歲月沉淀的暖。
他們都知道,往后的日子里,或許還會有風雨,還會有險境,但只要牽著彼此的手,就沒有什么過不去的坎。就像這江水,蜿蜒曲折,卻終會奔向廣闊天地,而他們的故事,也會在這歲月里,一直一直,溫暖地延續(x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