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六屏住呼吸，腳步輕得像只貍貓，小心翼翼地溜回正廳。樓元景慵懶地倚在檀木椅上，眉梢眼角都帶著幾分不耐煩。她心頭一顫，腳下一個踉蹌，慌忙站穩(wěn)，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處，腦子飛快轉(zhuǎn)著該怎么開口道歉才好。

"沈小六，你剛才跑哪兒野去了？"樓元景挑了挑眉，聲音里透著一絲玩味。

她心里咯噔一聲，還沒想好說辭，就聽徐家主笑著打岔："這就是樓府那位養(yǎng)女吧？看著倒是機(jī)靈可愛得很呢。"

茶盞輕輕碰撞發(fā)出脆響，樓元景神色淡然地抿了一口茶，對徐家主的話充耳不聞。沈小六站在一旁，揪著衣角的手指攥得更緊了，低著頭不敢與他對視。

"沈小六，"他的聲音清冽如霜，"你是不是閑得慌？"

"不是不是！"她忙不迭地擺手，抓起桌上一盤瓜果就往嘴里塞，裝作認(rèn)真聽兩位長輩談話的模樣，時不時點頭附和著。

可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她的眼皮就開始打架。就在困意朦朧之際，樓元景冰冷的聲音忽地響起："沈小六。"

"??！"她渾身一震，睡意頓時消散了大半，慌忙坐直身子。

樓元景唇角微揚，卻是不懷好意的笑，示意她站著清醒清醒。

幾個時辰后會談終于結(jié)束，徐家主恭敬相送時，沈小六忍不住偷瞄了樓元景一眼。他此刻又換上了那副溫潤如玉的模樣，笑容如春風(fēng)拂面，即便看著路邊的野草，怕也是溫柔有禮的。

唉，真是人靠衣裝佛靠金裝，這副好皮囊當(dāng)真能遮掩許多。

夜深人靜時，輾轉(zhuǎn)難眠的沈小六起身在樓府閑逛，卻撞見了這樣一幕。

樓元景褪去了白日里的溫文爾雅，冷眼俯視著匍匐在地的叛徒，長劍輕挑起那人的下巴。

"我知錯了，再也不敢泄露消息了！"那人苦苦哀求著。

樓元景笑了，但那笑容里再沒有白日里的溫和，而是摻雜著被背叛的憤怒，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

他一言不發(fā)，只是饒有興致地看著對方。

叛徒誤以為緩和了氣氛，膝行向前，諂媚地想要磕頭謝罪。樓元景眉頭微挑，覺得索然無味，長劍倏地刺入對方腹部，雖不致命，卻足以讓其體會瀕死之痛。

沈小六倒吸一口涼氣，這才是反派該有的做派。正欲悄悄溜走，卻被發(fā)現(xiàn)了。

樓元景邁步走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沈小六。"

"呃......"

"看到了多少？"

沈小六吞了吞口水，老老實實交代了。

見她神色慌張，樓元景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樓府需要一個能守住秘密的人。"

沈小六連忙點頭，心知肚明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望著樓元景漸行漸遠(yuǎn)的背影，沈小六長舒一口氣。

還好保住了一條命......

這般俊美的皮囊，會入了他的眼么？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地笑了笑。

京中貴女如云，他又怎會青睞于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