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凱推開儲藏室門時,揚起的灰塵比早上少了大半。
陽光透過窗斜斜地照進來,能看到幾人臉上沾著灰,把原本雜亂的屋子收拾出了模樣。
書架歸攏得整整齊齊,卷軸用繩子捆好分了類,墻角的木箱也擦去浮灰,露出了原本的木紋。
“進度不錯?!蓖蹩P目光掃過屋里,最后落在馬嘉祺手里的記錄本上,“統(tǒng)計出多少了?”
馬嘉祺遞過本子:“記了十七件,大多是東區(qū)和南區(qū)的,時間集中在三年前到一年前之間。”
“有什么特別的發(fā)現(xiàn)嗎?”
嚴(yán)浩翔想起那半張寫著“暗系”的紙,剛要說話,就被劉耀文搶先:“發(fā)現(xiàn)倒是沒有,就是這地方比訓(xùn)練場還累人。凱哥,是不是該獎勵我們點什么?比如今天下午不用訓(xùn)練?”
王俊凱挑眉:“想得美?!彼朔涗洷?,“這里寫的‘夜半黑影’和‘草木枯萎’,跟之前接到的消息對上了,看來不是偶然。”
賀峻霖湊過去看:“那我們接下來要去查這些事嗎?”
“先不急。把這些整理成電子版存檔,晚上我們再討論?!彼D了頓,看向眾人,“今天就到這里,去洗把臉吧,等會兒丁程鑫回來,一起吃午飯。”
提到丁程鑫,屋里安靜了一瞬。
宋亞軒小聲問:“丁哥早上出去干嘛了?”
王俊凱沒回答,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吧。”
幾人如蒙大赦,紛紛往外走,經(jīng)過王俊凱身邊時,還不忘抱怨幾句灰塵太多,劉耀文甚至夸張地咳嗽了兩聲,被嚴(yán)浩翔笑著推了一把。
等他們都走了,王俊凱才走到第三排書架前,目光落在最上層的角落。
那里空蕩蕩的,黑色布包已經(jīng)不見蹤影。
他伸手摸了摸書架表面,指尖沾了點細碎的黑灰,像是某種燃燒后的殘留物。
他眼神沉了沉,轉(zhuǎn)身走出儲藏室,輕輕帶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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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猩紅的,像被人潑了無數(shù)桶血。
張真源站在一條陌生的街道上,腳下的路黏糊糊的,低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浸透了血的泥土……
“啊——!”
凄厲的慘叫從前方傳來。
張真源猛地抬頭,看到幾個渾身是毛的狼人正撲向一個蜷縮在墻角的女人。
狼人的利爪撕開了她的喉嚨,鮮血噴涌而出,濺在旁邊的墻壁上。
他的心臟驟然縮緊。
這不是電影,不是幻覺那些狼人的獠牙閃著寒光,女人瞳孔里的恐懼真實得像要溢出來,連空氣里的血腥味都帶著令人恐懼的溫度。
“滾開!”
張真源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撿起路邊一根斷裂的鋼管就沖了過去。
他的手臂在發(fā)抖,卻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揮向離他最近的狼人。
鋼管砸在狼人的脊背上,發(fā)出響聲。
對方吃痛地嘶吼一聲,轉(zhuǎn)過身,幽綠的眼睛死死盯住他。
那是一雙完全不屬于人類的眼睛,充滿了原始的暴戾和嗜血的欲望。
狼人張開嘴,露出尖利的獠牙。
張真源握緊鋼管,后背已經(jīng)被冷汗浸濕。
他不是這些怪物的對手,可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這些人被撕碎。
就在這時,街道盡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張真源轉(zhuǎn)頭望去,看到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人站在那里,斗篷的兜帽遮住了他的臉,只露出一個銀質(zhì)的狼面具。
狼人們看到他,像是收到了指令,紛紛停下攻擊,匍匐在地上,對著他的方向低低嘶吼,像是在朝拜。
“狼之刃……”
面具人開口了,聲音經(jīng)過面具的過濾,變得嘶啞而沉悶,像是從地底深處傳來。
他緩緩抬起右手,手里握著一把造型詭異的刀。
刀身狹長,泛著暗紫色的光,刀柄上雕刻著狼頭的圖案,狼眼處鑲嵌著兩顆猩紅的寶石。
“是時候……清理雜碎了?!?/p>
他的話音剛落,原本匍匐在地的狼人突然像瘋了一樣轉(zhuǎn)過身,幽綠的眼睛齊刷刷地盯上了張真源。
它們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四肢緊繃,隨時準(zhǔn)備撲上來。
張真源的心沉到了谷底。
這些怪物和面具人是一伙的,而他,是他們眼中的“雜碎”!
“吼——!”
最前面的狼人率先撲了過來,利爪帶著風(fēng)聲抓向他的臉。
張真源下意識地側(cè)身躲開,鋼管橫掃,狠狠砸在對方的腿上。
狼人發(fā)出一聲痛嚎,踉蹌著后退了兩步,可很快又站穩(wěn)腳跟。
緊接著,第二個、第三個狼人圍了上來。
它們的動作異常敏捷,利爪和獠牙從四面八方襲來,張真源只能狼狽地躲閃,身上很快被劃開幾道血口,火辣辣地疼。
砰!
他被一只狼人狠狠撞在胸口,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鋼管脫手而出,滾到了幾米開外。
張真源咳了兩聲,嘴里涌上一股腥甜,他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fā)現(xiàn)右腿已經(jīng)失去了力氣。
剛才摔倒時,小腿被狼人的利爪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血正汩汩地往外流。
狼人圍了上來,形成一個圈,慢慢縮小范圍。
張真源抬起頭,看向站在遠處的面具人。
對方正舉著那把“狼之刃”,刀尖指向他。
“不……”
他咬著牙,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泥土里。
不能死在這里,絕對不能。
就在狼人們即將撲上來的瞬間,張真源突然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流在身體里涌動。
那是他一直刻意壓抑的力量,此刻卻像找到了出口。
他猛地抬起手,對著離他最近的狼人,在心里嘶吼:“滾開!”
呼——!
一陣狂風(fēng)毫無預(yù)兆地卷起,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龍卷風(fēng),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狠狠撞在狼人們身上。
沖在最前面的狼人被風(fēng)卷得倒飛出去,撞在墻上昏死過去,其他狼人也被風(fēng)勢逼退了幾步,驚疑不定地看著他。
張真源愣住了。
他看著自己的手,掌心還殘留著氣流拂過的麻癢感。
這是……
他的能力?
面具人似乎也沒想到會出現(xiàn)這種變故,微微側(cè)了側(cè)頭,狼面具的黑洞里仿佛閃過一絲訝異。
“有點意思。”他嘶啞地說,“那就讓它們陪你玩玩?!?/p>
他揮了揮狼之刃。
原本被風(fēng)勢震懾的狼人像是被注入了新的力量,再次嘶吼著撲上來,這一次,它們的動作更快,眼神里充滿了瘋狂的殺意。
張真源咬緊牙關(guān),集中精神調(diào)動體內(nèi)的氣流。
風(fēng)越來越大,卷起地上的碎石和斷木,像無數(shù)把鋒利的刀子,朝著狼人們飛去。
可狼人的數(shù)量太多了,利爪撕裂了風(fēng)墻,在張真源的胳膊上又劃開一道傷口。
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氣流的操控也變得斷斷續(xù)續(xù)。
他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了,體力在快速流失,傷口的血染紅了半邊身子,連呼吸都帶著血腥味。
“結(jié)束了?!?/p>
面具人舉起狼之刃,刀尖對準(zhǔn)了他的心臟。
狼人們像是收到了信號,紛紛停下攻擊,退到兩邊,給他讓出一條路。
張真源看著那把泛著紫光的刀越來越近,死亡的陰影籠罩下來。
他能看到面具人斗篷下露出的一截手腕,皮膚蒼白得像紙,上面刻著一個黑色的狼頭印記,和刀柄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為什么……”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問道,“你們要這么做?”
面具人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按下了刀。
就在刀鋒即將刺入他胸膛的瞬間,張真源猛地睜開了眼睛。
窗外的陽光刺眼,房間里靜悄悄的,只有他粗重的喘息聲。
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身上穿著干凈的睡衣,右腿完好無損,胳膊上也沒有傷口。
一切都是夢。
可那血腥味,那狼人的嘶吼,面具人嘶啞的聲音,還有體內(nèi)涌動的氣流……都真實得可怕。
張真源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外面是和平常一樣的街道,孩子們在樓下追逐打鬧,老人坐在長椅上曬太陽,陽光明媚,空氣清新,沒有一絲血腥的痕跡。
峰峻市真的像王俊凱說的那樣,表面平靜,暗地里卻藏著這些東西嗎?
張真源靠在窗沿上,閉上眼睛。
夢里那雙幽綠的狼眼,面具人黑洞洞的狼頭面具,還有那把泛著紫光的狼之刃,在他腦海里反復(fù)閃現(xiàn),揮之不去。
他一直想躲開的“異常”,一直抗拒的力量,在夢里卻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手機在這時響了起來,屏幕上跳出一個陌生號碼。
張真源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那頭傳來王俊凱溫和卻帶著篤定的聲音:“張真源,你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