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江湖俠客+禪意悟道雙模式,以下正文約1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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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我搖搖晃晃走在青石板上,酒葫蘆在腰間晃蕩。三更的汴京城下著細雨,檐角銅鈴叮咚作響,像極了那日劍閣的鐘聲。
"客官,醒酒湯來一碗?"茶攤老板掀開草簾,熱氣撲面而來。
我擺擺手,葫蘆里最后一滴酒落入喉中。這酒是劍閣后山的老松露釀的,當年師父說:"劍修當以酒養(yǎng)氣,以醉養(yǎng)心。"
"可師父,"我那時舉著酒碗,"喝醉了怎么使劍?"
他大笑,一劍劈開山崖的瀑布:"醉時劍,醒時心,二者缺一不可。"
此刻,雨中的汴京城突然喧鬧起來。我抬頭,看見城門處一匹黑馬疾馳而過,馬背上的人穿著玄色勁裝,腰間掛著雙刀。
"血刀門的人..."茶攤老板壓低聲音,"聽說他們掌門昨天被殺了。"
我瞇起眼。血刀門掌門是我舊識,三年前在雁門關外,我們還一起喝過酒。他那時說:"等退了魔教,就回江南種田。"
"客官,您..."老板欲言又止。
我解下酒葫蘆扔給他:"裝滿,明早我來取。"
黑馬在"悅來客棧"前停下,血刀門的人踉蹌著摔下馬背。我閃身扶住他,聞到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和...酒氣。
"找...找清心劍客..."他抓著我衣襟,"掌門...留了話..."
我眉頭一皺。清心劍客是我三年前就棄了的名號,那時我在雁門關外一劍斬了魔教左使,卻救不下滿城百姓。
"說。"我指尖抵住他眉心,真氣探入,發(fā)現(xiàn)他經(jīng)脈寸斷,卻用內(nèi)力護著心口一處。
"掌門說..."他突然噴出一口黑血,"說...酒未醒時,劍最真..."
我渾身一震。三年前那個雪夜,血刀門掌門舉著酒碗對我說:"老清啊,你看這雪,像不像我們當年在劍閣喝的酒?"
那時我剛經(jīng)歷雁門關之敗,劍心蒙塵。他拍著我肩膀說:"酒未醒時,人才敢說真話;劍未出時,心才最清明。"
"客官!"茶攤老板追來,"您的葫蘆..."
我接過,仰頭飲盡最后一口酒。雨突然大了,血刀門的人倒在我懷里,手里攥著半塊玉佩——正是我當年送他的生辰禮。
"有意思。"我輕笑,將玉佩收入懷中??蜅6峭蝗粋鱽砥拼奥?,三支弩箭朝我射來。
我側(cè)身,弩箭擦著衣襟釘入青石板。抬頭時,看見二樓站著個蒙面人,手里握著血刀門的令牌。
"血刀門的事,"我拔出腰間軟劍,"何時輪到外人來插手?"
軟劍如龍,直刺二樓。蒙面人揮刀來擋,刀劍相交時,我聞到他身上熟悉的松香味——和三年前魔教左使身上的味道一樣。
"果然。"我冷笑,"魔教余孽。"
劍招突變,本是醉劍的路數(shù),卻帶著清心的禪意。蒙面人節(jié)節(jié)敗退,突然甩出三枚毒針。我旋身避開,酒葫蘆卻被子彈打中,酒液潑了一地。
"可惜。"我搖頭,"這酒,可是能醒劍的。"
軟劍突然繃直,化作一道銀光。蒙面人瞪大眼睛,咽喉出現(xiàn)一線血痕。他倒下時,我聽見他喃喃:"清心劍...怎么可能..."
我收劍入鞘,走進客棧。大堂里橫七豎八躺著血刀門的人,個個都是經(jīng)脈寸斷而死。只有最里面的雅間,還亮著燈。
推開門,看見血刀門掌門坐在桌前,酒碗里盛著半碗血。他抬頭對我笑,和三年前在雁門關外一樣。
"你來了。"他說,"酒還溫著。"
我走到桌前,碗里的血泛著詭異的紫。我端起碗,聞了聞:"鶴頂紅混著曼陀羅,掌門好興致。"
他大笑,突然咳出血來:"三年前你說,劍修當以酒養(yǎng)氣。我今天才明白,酒不僅能養(yǎng)氣,還能..."
"還能什么?"我指尖搭上他脈門,發(fā)現(xiàn)他早已油盡燈枯。
"還能..."他突然抓住我手腕,"還能讓人在死前,說句真話。"
我眉頭一皺。他繼續(xù)說:"老清啊,你當年在雁門關外沒使全力,是不是?"
我沉默。三年前那場大戰(zhàn),我本可以斬了魔教教主,卻在最后一刻收劍——因為我看見教主懷里抱著個嬰兒。
"你看,"血刀門掌門指著窗外,"雨停了。"
我轉(zhuǎn)頭,看見雨后的月光格外明亮。他松開手,酒碗掉在地上摔碎:"酒未醒時,劍最真;人從容時,心最明..."
話音未落,他頭一歪,斷了氣。我伸手合上他眼睛,發(fā)現(xiàn)他手里還攥著半塊玉佩——和我懷里的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塊。
"酒未醒..."我輕聲重復,"人從容..."
窗外突然傳來竹笛聲,是《清心咒》的調(diào)子。我抬頭,看見屋頂坐著個白衣人,手里拿著我的酒葫蘆。
"師父?"我脫口而出。
白衣人輕笑,拋下酒葫蘆:"三年不見,你的劍還是這么慢。"
我接住葫蘆,仰頭飲盡最后一口酒。真氣在經(jīng)脈中奔涌,劍心突然清明如鏡。
"原來..."我望著掌心的玉佩,"酒未醒,不是醉;人從容,不是靜。"
白衣人笛聲一轉(zhuǎn),變得輕快:"那是什么?"
我笑了,軟劍出鞘,在月光下劃出清冷的弧線:"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是看透生死仍能舉杯的豁達。"
笛聲戛然而止,白衣人鼓掌:"三年悟道,不枉我斷你一劍。"
我收劍入鞘,走向屋頂:"現(xiàn)在,該去喝真正的醒酒湯了。"
他起身,白衣在月下飄動:"去哪兒?"
我指了指江南方向:"去種田,像某人三年前說的那樣。"
他大笑,笛聲再次響起。我們踏著月色離去,身后客棧里,血刀門掌門的尸體旁,兩塊玉佩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汴京城的雨徹底停了,東方泛起魚肚白。我摸了摸腰間的酒葫蘆,里面已經(jīng)裝滿新酒。
"師父,"我忽然說,"您當年為什么斷我一劍?"
他吹著笛子,聲音混在晨風里:"因為醉劍的精髓,不在酒,而在..."
"而在什么?"
他笑了,笛聲突然高亢:"而在酒醒時分,仍能舉杯的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