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蘿下墜時,銀鱗蠱突然躁動。她看見那些漂浮在虛空中的胚胎——每張臉都與她、陸無、白燼一模一樣。某個胚胎睜開眼睛的瞬間,她聽見血管里傳來尖銳的共鳴。
"別看它!"陸無抓住她手腕往懷里拽,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他后背撞上金屬壁面,裂痕順著觸點蔓延開來。楚寒衣在他左側(cè)翻滾落地,冰凰令殘片在掌心震顫,將地面凍出蛛網(wǎng)狀的霜紋。
白燼的匕首還插在核心中央。機械齒輪咬合聲突然停滯,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嬰兒啼哭。胚胎們開始抽搐,皮膚下凸起的血管像被充氣般鼓脹。沈青蘿感覺耳膜刺痛,某個聲音正順著她脊椎往腦髓里鉆。
"操!這玩意兒會讀心!"白燼暴喝著拔出匕首。刀刃接觸空氣的剎那,銹跡剝落露出寒光。他轉(zhuǎn)身劈向最近的胚胎,金屬撞擊聲炸開時濺出墨綠色液體。液體滴落在他靴面上,皮革瞬間碳化。
楚寒衣突然跪倒在地。她捂住額頭,發(fā)絲間纏繞著細(xì)小的冰晶。"不是容器......是零件回收......"她咬牙擠出這幾個字,頸側(cè)魔骨紋路突然爆亮。那些紋路與漂浮胚胎表面的刻痕產(chǎn)生共鳴,泛起幽藍光芒。
沈青蘿猛地甩開陸無的手。某種強烈的吸引牽引著她走向某個胚胎。那具軀體比其他胚胎更完整,胸口位置還殘留著焦黑的灼痕——與她童年記憶里被沈家老祖劃破的傷口形狀一模一樣。
"你瘋了嗎?"陸無從背后環(huán)住她腰腹將人拖回。他手掌貼著她腹部魔骨紋路,感受到皮下組織正在異變。"它在改寫你的構(gòu)造!"
"但它是完整的我......"沈青蘿聲音發(fā)顫,指甲摳進陸無小臂。她的瞳孔邊緣泛起銀色,視線穿透胚胎胸腔,看見一團蠕動的金色物質(zhì)。那東西讓她想起母親臨終前咳出的血塊,只是包裹著更濃重的怨念。
白燼突然狂笑:"老子當(dāng)年拆過這種玩意兒!"他狠狠咬破舌尖,將血沫甩向最近的金屬接縫。接觸到血液的部位立刻生出霉斑,機械運轉(zhuǎn)聲隨之停滯。楚寒衣瞬間明白過來,扯開襯衫下擺蘸血書寫。
"等等!"陸無想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楚寒衣的指尖劃過之處,金屬表面浮現(xiàn)出與冰凰令相同的符文。胚胎虛影發(fā)出痛苦尖叫。它胸口位置突然炸開缺口,露出里面高速旋轉(zhuǎn)的黑色核心。
白燼抄起銹蝕的匕首擲向缺口,武器在飛行途中竟恢復(fù)了原有光澤。"就是現(xiàn)在!"陸無抓著兩人沖向核心,"往里跳!"沈青蘿在墜落過程中看到驚人一幕:核心內(nèi)部漂浮著無數(shù)胚胎,每個都長著與他們相似的臉。當(dāng)她的銀鱗蠱再次躁動時,某個胚胎的眼睛突然睜開了。
黑暗吞噬視野的剎那,沈青蘿聞到熟悉的香氣。那是母親梳妝臺上常年擺放的紫檀木盒味道,混合著沈家祠堂燃燒的香灰氣息。她看見自己五歲時的模樣站在祭壇前,手腕被割開的血珠正滴入某個青銅器皿。
"認(rèn)命吧,小青蘿。"那個聲音不再是幻聽,而是真切地在耳邊響起。沈青蘿猛然回頭,看見身著沈家主母服飾的女人。女人手指撫過她臉頰,指尖冰冷得不似活人。"你是最好的容器,比你母親強得多。"
白燼在墜落中抓住陸無衣袖:"操!這地方在吸我們回憶!"他看見自己十歲生日那天的畫面:玄霄門大殿里,師父親手喂他服下一顆朱紅色丹藥。記憶里的自己笑著道謝,現(xiàn)實中的白燼卻咬碎了后槽牙。
楚寒衣突然悶哼出聲。她看見冰凰令深處浮現(xiàn)出畫面——亂葬崗里,年幼的陸無正在埋葬某具尸體。那具軀體有著與她相似的五官,額間還帶著冰凰印記。畫面破碎時,她聽見玄霄老祖的聲音:"雙生體終究要合二為一。"
"集中精神!"陸無的聲音像浸在冰水里。他左手按住沈青蘿后頸,右手扣住白燼手腕。三人體內(nèi)魔骨紋路同時亮起,在墜落軌跡中交織成光網(wǎng)。"用這個對抗記憶侵蝕!"
沈青蘿突然劇烈掙扎。那個與她血脈相連的胚胎正在吸收她的意識,她能清晰感覺到心臟跳動頻率在同步。胚胎胸口的金色物質(zhì)開始流動,順著看不見的通道涌入她體內(nèi)。"它在給我力量......"她呢喃著伸手想要觸碰。
陸無瞳孔驟縮。他反手抽出短刀劃過沈青蘿手臂,鮮血飛濺在胚胎表面。金色物質(zhì)如遇沸水般滋啦作響,胚胎發(fā)出尖銳嘶鳴。"清醒點!"他將人死死按在身下,"這不是救贖,是回收!"
"放開我!"沈青蘿突然暴起,銀鱗蠱從七竅涌出。那些蠱蟲通體透明,鱗片反射著詭異的金光。它們順著陸無脖頸攀爬,卻在觸及咒紋時被灼成灰燼。"你不懂!只要成為完整體......"
白燼的拳頭砸在陸無臉上:"你們都瘋了是嗎?"他嘴角溢血,另一只手卻繼續(xù)在金屬表面書寫血符。"老子只想毀了這一切!"他指著漂浮的胚胎群,"讓他們永遠找不到替身!"
楚寒衣突然起身。她撕開左臂繃帶,魔骨紋路在蒼白皮膚上組成古老符文。"如果注定是容器......"她將手掌貼向核心內(nèi)壁,"那就讓我決定盛放什么。"冰凰令殘片突然迸發(fā)強光,與血符產(chǎn)生共振。
空間劇烈震蕩。胚胎群開始自爆,碎片濺射在三人身上。沈青蘿看著自己與某個胚胎同時被濺射到的瞬間,終于看清那團金色物質(zhì)的真容——那是無數(shù)個她的記憶殘片,每個都帶著不同的情緒與選擇。
"原來如此。"她突然平靜下來,伸手握住陸無染血的匕首。"不是回收,是篩選。"她將刀刃橫在頸側(cè),"真正的我,應(yīng)該由自己決定。"
白燼愣在原地。他看見自己童年的畫面突然清晰——那天根本不是生日,而是玄霄老祖在給他注射某種藥劑。記憶里的歡笑變成慘叫,師父慈祥的笑容扭曲成手術(shù)刀般的冷酷。
陸無突然笑了。他松開沈青蘿轉(zhuǎn)身撲向白燼:"現(xiàn)在才明白?"他一把奪過血符匕首刺入自己胸口。魔骨紋路順著血珠蔓延,在空中畫出詭異圖案。"那就一起毀了這個選擇題!"
楚寒衣毫不猶豫將冰凰令按在陸無傷口處。寒氣順著魔骨紋路擴散,與血符形成陰陽兩極。沈青蘿會意地割破指尖,銀鱗蠱裹挾著鮮血撲向胚胎群。
空間開始崩塌。機械母體發(fā)出垂死哀鳴,數(shù)以萬計的記憶胚胎同時睜開眼睛。某個聲音在他們腦海中轟鳴:"宿主迭代程序啟動......強制融合......"
"這一次。"陸無將三人手掌貼在一起,魔骨紋路在接觸點交匯成漩渦,"我們不是別人的選擇。"
空間崩塌的瞬間,沈青蘿聽見骨骼深處傳來細(xì)碎的斷裂聲。不是她的,是陸無的。他掌心還貼著她后頸,體溫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流失。那些在三人意識間交織的魔骨紋路開始燃燒,藍紫色火焰順著血管往心臟蔓延。
"別睡。"她咬破舌尖含住血珠,伸手去抓陸無垂落的手腕。指尖剛觸到冰涼的皮膚,整片空間突然劇烈抽搐。漂浮的胚胎群像被驚動的蜂巢,成百上千雙眼睛同時轉(zhuǎn)向他們。
白燼的匕首卡在某個胚胎的顱骨里。他整個人懸在半空,左腿被黏液狀的金屬鎖鏈纏住。那些鎖鏈從核心內(nèi)壁生長出來,不斷滲出暗紅色膿液。"操他媽的選擇!"他嘶吼著扯斷鎖鏈,斷口處噴濺的液體在他臉上腐蝕出焦黑痕跡。
楚寒衣跪坐在旋轉(zhuǎn)的核心邊緣。她左手攥著冰凰令殘片,右手正從胸腔里往外扯什么東西。每拉出一寸,皮膚上就多一道發(fā)亮的裂痕。"他們把玄霄的執(zhí)念......縫進了我們骨頭......"她吐出半截帶血的金屬絲,聲音混著氣音。
陸無突然睜開眼睛。瞳孔里翻涌著墨色,那是魔骨紋路蔓延過虹膜的征兆。他反手扣住沈青蘿手腕將人推開,自己則徑直撞向最近的胚胎群。撞擊聲響起時,沈青蘿看見他后背嵌著三根嬰兒手臂粗細(xì)的金屬導(dǎo)管。
"他在給核心打補??!"白燼的聲音變了調(diào)。他拔出嵌在胚胎顱骨里的匕首,刀刃接觸空氣的剎那,銹跡剝落露出寒光。他轉(zhuǎn)身劈向另一側(cè)的胚胎,金屬撞擊聲炸開時濺出墨綠色液體。
沈青蘿撲向陸無時,整個空間開始高頻震顫。她看見某個胚胎胸口的金色物質(zhì)正在流動,順著看不見的通道涌入陸無體內(nèi)。那些東西讓她想起母親臨終前咳出的血塊,只是包裹著更濃重的怨念。
"停下!"她抓住陸無肩膀想把他拽離胚胎。指甲摳進皮肉時,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體比想象中輕得多。就像小時候在祠堂抱著母親遺體的感覺——骨頭都被掏空了。
白燼的靴子踩碎胚胎的眼球:"這玩意兒在吸他的命!"他暴喝著將匕首刺入陸無后背。刀尖挑出一截蠕動的金色物質(zhì),那東西掉在地上時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楚寒衣突然起身。她撕開左臂繃帶,魔骨紋路在蒼白皮膚上組成古老符文。"如果注定是容器......"她將手掌貼向核心內(nèi)壁,"那就讓我決定盛放什么。"冰凰令殘片突然迸發(fā)強光,與血符產(chǎn)生共振。
空間劇烈震蕩。胚胎群開始自爆,碎片濺射在三人身上。沈青蘿看著自己與某個胚胎同時被濺射到的瞬間,終于看清那團金色物質(zhì)的真容——那是無數(shù)個她的記憶殘片,每個都帶著不同的情緒與選擇。
"原來如此。"她突然平靜下來,伸手握住陸無染血的匕首。"不是回收,是篩選。"她將刀刃橫在頸側(cè),"真正的我,應(yīng)該由自己決定。"
白燼愣在原地。他看見自己童年的畫面突然清晰——那天根本不是生日,而是玄霄老祖在給他注射某種藥劑。記憶里的歡笑變成慘叫,師父慈祥的笑容扭曲成手術(shù)刀般的冷酷。
陸無突然笑了。他松開沈青蘿轉(zhuǎn)身撲向白燼:"現(xiàn)在才明白?"他一把奪過血符匕首刺入自己胸口。魔骨紋路順著血珠蔓延,在空中畫出詭異圖案。"那就一起毀了這個選擇題!"
楚寒衣毫不猶豫將冰凰令按在陸無傷口處。寒氣順著魔骨紋路擴散,與血符形成陰陽兩極。沈青蘿會意地割破指尖,銀鱗蠱裹挾著鮮血撲向胚胎群。
空間開始崩塌。機械母體發(fā)出垂死哀鳴,數(shù)以萬計的記憶胚胎同時睜開眼睛。某個聲音在他們腦海中轟鳴:"宿主迭代程序啟動......強制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