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河坪鎮(zhèn)的海水,不急不緩地流淌,帶著咸濕的氣息,也帶著沉淀下來的溫柔。
桑妤和高飛揚的女兒三歲了,小名叫“念念”,取“念念不忘”之意。小姑娘繼承了桑妤的眼睛,又帶著高飛揚的溫和,每天追在油田二中的操場邊,喊著“爸爸”“媽媽”,成了學(xué)校里最受歡迎的小不點。
高飛揚成了油田二中的教導(dǎo)主任,雖然還是改不了溫和的性子,但做起事來條理分明,連肖主任退休前都忍不住夸他:“這小子,比我有出息?!鄙ft成了語文組的組長,她帶的學(xué)生里,總有人像當(dāng)年的程苗苗一樣,扎著馬尾辮,眼睛亮晶晶的,對世界充滿好奇。
李肆和程苗苗的兒子也上幼兒園了,和念念是同班同學(xué)。兩個小家伙總愛湊在一起玩,常常因為搶一個玩具哭鼻子,轉(zhuǎn)眼又手拉手分享糖果。李肆開了家汽修店,生意紅火,程苗苗則在鎮(zhèn)上的文化站工作,把河坪鎮(zhèn)的故事編成了小冊子,成了游客們最喜歡的紀(jì)念品。
“等孩子們再大點,我們就去拍套全家福。”一次家庭聚餐時,李肆舉著酒杯說。程苗苗白了他一眼:“就你主意多?!毖劾锏男σ鈪s藏不住。
程芽芽大學(xué)畢業(yè)后,留在了大城市做程序員,每年過年都會回河坪鎮(zhèn)。他長高了不少,也更沉穩(wěn)了,給念念帶的禮物永遠是最新款的積木,給高飛揚帶的則是上好的茶葉。他看著念念圍著桑妤撒嬌,會笑著說:“桑妤姐,你現(xiàn)在越來越有媽媽的樣子了。”桑妤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該找個女朋友了。”少年紅了臉,低頭喝了口酒。
袁山青和強小娃的畫展在河坪鎮(zhèn)的文化站開展時,來了很多人。袁山青的畫里,多是油田的磕頭機和海邊的日落,帶著歲月的沉靜;強小娃的畫則充滿了童趣,有奔跑的孩子,有嬉鬧的貓狗,還有老槐樹下乘涼的老人。兩人站在畫前,接受著大家的祝福,沒有過多的言語,卻有著旁人不懂的默契。
“真沒想到,你們倆能走到一起?!鄙fバχf。袁山青臉微紅:“以前總覺得要爭點什么,后來才發(fā)現(xiàn),安安靜靜畫畫,挺好的?!睆娦⊥拊谝慌渣c頭,遞給她一杯溫水,動作自然又體貼。
羅政成了市公安局的刑偵隊長,偶爾回河坪鎮(zhèn),總會來看望大家。他曬黑了,也更結(jié)實了,說起辦案的經(jīng)歷,眼神里有光?!吧洗巫チ藗€詐騙犯,跟袁叔當(dāng)年有點像?!彼D了頓,看向袁山青,“但不一樣,他沒你勇敢?!痹角嘈α诵Γ瑳]說話。有些過去,早已在歲月里釋然。
胡秋敏從國外回來了,在省城開了家翻譯公司,每年都會帶著最新的外文書籍來看桑妤?!斑€是河坪鎮(zhèn)好,安靜?!彼诤_叺慕甘?,看著遠處的漁船,“在外面漂久了,總想著回來?!鄙fミf給她一塊烤紅薯:“那就?;貋砜纯?。”
又是一個深秋,桑妤整理舊物時,翻出了那個紅色圍巾的雪人鑰匙扣,還有那枚刻著葉子的木書簽。念念好奇地拿著鑰匙扣擺弄:“媽媽,這是什么呀?”
“是媽媽年輕時,一個很可愛的弟弟送的。”桑妤笑著說,眼里閃過程芽芽當(dāng)年的樣子。
高飛揚走過來,從身后抱住她:“在想什么?”
“在想,時間過得真快。”桑妤靠在他懷里,“好像昨天才剛穿越過來,今天就有了念念?!?/p>
“穿越?”高飛揚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又在說胡話了?!彼缇椭郎fヅ紶枙f些奇怪的話,比如“系統(tǒng)”“劇情”,但他從不多問,只當(dāng)是她的小秘密。
桑妤笑了笑,沒解釋。有些秘密,留在心里就好。就像她知道,這個世界的美好,是她和所有人一起,一點點掙來的。
傍晚,夕陽把海面染成金紅色,桑妤牽著念念的手,高飛揚跟在后面,一家人在沙灘上散步。念念的笑聲像銀鈴一樣,被風(fēng)吹得很遠。遠處,李肆和程苗苗也帶著兒子在撿貝殼,時不時傳來打鬧的笑聲。
桑妤停下腳步,看著這一幕,忽然覺得,所有的穿越,所有的努力,都值了。
歲月或許會改變很多東西,比如油田的機器換了新的,鎮(zhèn)上的房子刷了新的漆,孩子們慢慢長大。但有些東西,永遠不會變——海風(fēng)吹拂的方向,老槐樹的年輪,還有那些藏在時光里的約定和相守。
這或許就是最好的后續(xù)——沒有轟轟烈烈,只有細水長流。每個人都在自己的生活里,幸福地生長,像河坪鎮(zhèn)的野草,平凡,卻充滿力量。而那些關(guān)于青春、關(guān)于命運、關(guān)于愛的故事,會像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在歲月里,一遍遍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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