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jié)的清晨總是帶著點潮濕的黏意，窗簾縫隙里漏進(jìn)的微光，剛好照在言糍枕邊的那只布偶貓上——

是顧墨上周親手縫制的，針腳不算平整，卻把貓耳朵縫得尖尖的，像藏著點笨拙的溫柔。

言糍剛睜開眼，就看到顧墨端著早餐走進(jìn)來，托盤里擺著一碗桂花糖粥，瓷碗邊緣還沾著幾粒糖桂花，甜香漫開來，驅(qū)散了雨天的悶。

“醒了？”

顧墨把托盤放在床頭，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

“昨晚沒踢被子，獎勵的?！?/p>

言糍笑著坐起來，接過勺子時指尖碰到顧墨的手，帶著點微涼的濕意——

想必是去院子里摘桂花時沾了露水。

他舀起一勺粥，吹了吹遞到顧墨嘴邊，眼里的期待像要溢出來。

顧墨張嘴接住，桂花的甜混著米香在舌尖散開，他看著言糍亮晶晶的眼睛，忽然覺得這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甜。

吃完早餐，雨下得密了些，打在窗玻璃上噼啪作響。

顧墨在客廳鋪了塊軟墊，言糍抱著布偶貓蜷在上面，看顧墨組裝新到的書架。

他蹲在地上，襯衫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線條清晰的手腕，偶爾擰螺絲時會蹙起眉，認(rèn)真的樣子讓言糍忍不住拿起畫筆，在速寫本上勾勒起來。

“畫什么呢？”

顧墨忽然回頭，剛好撞進(jìn)他專注的目光里。

言糍慌忙合上本子，臉頰微微發(fā)燙。

顧墨走過來，輕而易舉地抽走速寫本，翻開時笑出了聲——

紙上的人正低頭擰螺絲，眉頭微蹙，連耳尖的紅暈都畫得栩栩如生。

“把我畫得這么兇?！?/p>

顧墨故意板起臉，手指卻輕輕點了點畫中人的眉峰，

“這里該再柔和點?！?/p>

言糍搶過本子，在旁邊補了個小小的愛心，抬眼時眼里閃著狡黠的光。

雨停的時候，天邊透出點淡淡的藍(lán)。

顧墨拉著言糍去院子里，墻角的青苔吸飽了雨水，綠得發(fā)涼。

他忽然彎腰，用手指在濕潤的泥土里寫下兩個字，是他們的名字，緊緊挨在一起。

“這樣雨就沖不掉了?！?/p>

他像個孩子似的炫耀，眼里閃著天真的光。

言糍看著那兩個字，忽然也蹲下來，用指尖在旁邊畫了個圈，把兩個名字都圈在里面。

雨水順著他的發(fā)梢滴落，落在手背上，涼絲絲的，心里卻暖得厲害。

傍晚的時候，空氣里浮著泥土的腥甜。

顧墨在廚房做晚飯，言糍靠在門框上，看他把剛摘的豆角切成均勻的小段，看他往湯里撒蔥花時認(rèn)真的側(cè)臉，忽然覺得這煙火氣里藏著的，全是溫柔。

“過來。”

顧墨朝他招手，等他走近了，用沾著面粉的手指在他鼻尖點了一下，

“幫我嘗嘗咸淡?！?/p>

言糍張嘴咬住他遞來的勺子，鮮美的味道在嘴里散開，他點點頭，眼里滿是贊賞。

飯后，兩人窩在沙發(fā)上看老電影。

言糍的頭靠在顧墨肩上，手里把玩著他的手指，看他的指腹因為常年握筆而生出的薄繭，摩挲起來帶著點粗糙的溫柔。

電影演到男女主角在雨中共舞時，顧墨忽然低頭，在他耳邊輕聲問：

“想不想跳支舞？”

沒等言糍回答，他已經(jīng)拉起他的手，在客廳里跳起來。

沒有音樂，只有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腳步踩在地板上，發(fā)出輕緩的聲響，像在打著溫柔的節(jié)拍。

言糍的裙擺掃過顧墨的腳踝，帶著點癢癢的觸感，他抬起頭，撞進(jìn)顧墨盛滿笑意的眼眸里，那里的溫柔像要把人溺斃。

“言糍?！?/p>

顧墨忽然停下腳步，捧起他的臉，眼神認(rèn)真得不像話，

“我們永遠(yuǎn)這樣好不好？”

言糍沒說話，只是踮起腳，吻上他的唇。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進(jìn)來，落在他們交握的手上，落在客廳角落那盆新發(fā)的綠蘿上，落在每一個藏著愛意的細(xì)節(jié)里。

原來最好的日子，就是這樣——

雨天有熱粥，晴天有花香，而你在身邊，歲月都變得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