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推開，一股濃重的檀香味撲面而來。

兩人定睛看時，正廳的桌上供著一個極大的牌位，后面掛著一幅畫。

常暔和凝空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這上面寫的什么?。俊背ㄑ鲋^，“好多字我都還不……”

他不愿在別人面前示弱，不想說自己不認識。

凝空用手擦掉了牌位上的灰塵。

“以下媚道真靈赤狐仙位”赫赫然的幾個金字刻在上面 。

“我也不認識……”凝空說，“但好像這是供著一個什么神靈?！?/p>

牌前的香爐打翻在地，不知道是什么使凝空鬼使神差的將香爐撿起。

“你弄它干什么？”常暔又疑惑又害怕的問道。

將香爐擺正在牌位前面，手緩慢離開香爐。這時他注意到排位后面的那幅畫。

一個很俊俏的書生，背著竹包?？床怀鰜砗汀耙韵旅牡勒骒`赤狐仙”所供的有什么聯(lián)系。但那雙桃花眼倒是狐媚勾人的。

“那還有字……”常暔小聲說。

在畫的空白處 ，蠅頭小楷字如群蟻排衙。

“昔有赤狐仙專管雙鳥失散，有情人不可為眷，或中道斃亡者。唐天祐年間，有赴京趕考二學子，遇于半程，二人心投意合，若竹蘭君子之交，寶玉秦鐘之會。二人插血為盟，以結(jié)心腹。自此食共桌，同榻而眠，或互簪花以嬉，莫過于此樂者。然天道周而不全，一子途中暴斃而亡，死前猶云：‘凝淚此世空，常暗祝君暔?！援叾?。另一子哀痛不已，恨不欲生，罷功名，歸隱山林。至朱溫稱帝，國家破滅。此兩恨集身，遂憂恨而亡。糾查靈官將此事報于赤狐仙，命二人輪回后世世代代不論寒苦， 常伴不離?！?/p>

“唉，你怎么哭了？”常暔覺得他很不對勁。

凝空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冰涼的淚水在自己手指間。

“我也不知道啊，”凝空出神道，“突然就這樣沒有感覺的……”

然而是什么力量在牽引著他，他將手指上殘余的淚水滴入香爐。

“你這又是做什么？”他突然有點害怕凝空。

霎時，掛著的畫無風自動，門砰的一聲自動關(guān)上。

常暔再也不擺出神氣的樣子，他聽到了自己的尖叫。

凝空也慌了神，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心中隱隱約約跳動著一絲興奮。

兩人眼前出現(xiàn)了一陣霧，迷迷糊糊的仿佛霧中有無數(shù)的人在跑來跑去。腳步聲震耳欲聾。常暔方寸大亂。

凝空抓住常暔的手，就往樓上跑。轉(zhuǎn)眼間，兩人已擠在一張靠墻的八仙桌下。

“這些都是什么啊……”常暔在桌底下縮著身子瑟瑟發(fā)抖。

“我也不知道……”凝空除了恐懼之外最大的是迷茫。

黑云集聚，上下洶涌，霎時風起，先見紫電，后聞雷霆。

轟然作響的雷聲將兩人嚇了一跳。

隨后豆大般的雨點便濺在人間。八仙桌垂到桌底的幕布飄飄而動，兩人都聽到了淅淅瀝瀝的暴雨聲。涼風吹來，仿佛整個世界都降了溫一般。

樓梯傳來聲響，兩人屏住了呼吸。

啪嗒啪嗒像極了腳步聲，一聲聲的仿佛越來越近。

“怎么辦？怎么辦？……”常暔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

此時什么也顧不上了，常暔一頭扎進凝空懷里。

“你會一直陪我的，對吧？……”他在凝空懷里瑟瑟發(fā)抖。

這句話剛出口，凝空仿佛身體被電流通過一般，為之一顫。

“是的，”他眼里有光，看著懷里的常暔，很鄭重的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p>

常暔刷的抬起頭。

“不是！”常暔連害怕都驚訝掉了，“你這么認真干嘛？”

然而，凝空卻出現(xiàn)了頭暈目眩的感覺。

“不要，不要……”他一頭歪在常暔脖子上，“不要打……”

隨即完全昏迷在常暔懷中。

“喂，醒醒！醒醒??！”常暔臉色蒼白，“別死在這，喂，別睡啊！”

外面是未知的窒息危險，里面又是昏倒的凝空，常暔眼里的傲慢早已蕩然無存。

他可笑地閉上了眼，甚至抱緊了暈過去的凝空，以搏得一絲慰籍。

桌幕突然被拉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