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入口的紫金光柱已燃燒三日,光流如凝固的星河直插云霄,將提瓦特的夜空染成一片詭異的紫金。
熒立在層巖巨淵的懸崖邊,風裹著深淵特有的金屬腥氣撲在臉上,掌心的鑰匙印記發(fā)燙,與光柱的脈動精準共振——那頻率,像極了她動用力量時的心跳。
自蒙德廣場的詭異事件后,提瓦特的異常已蔓延至每個角落:璃月港的商販突然用古蒙德語叫賣,詞調(diào)生疏卻吐字清晰,手里的琉璃袋在他無意識的觸碰下竟泛出冰藍微光;
稻妻的漁民徒手卷起水流捕魚,指尖的水珠在空中凝成魚形,事后卻對自己的能力毫無記憶,只覺得“像做了場清醒的夢”;
更有甚者在睡夢中學會了劍術(shù),醒來時劍穗還沾著夢里斬殺魔物的黑血,卻連握劍的姿勢都記不清。
這些突如其來的“饋贈”背后,藏著令人不安的失控感。
“準備好了嗎?”空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捧著兩套銀紫色防護服,布料在月光下泛著流動的光澤,像將星子織進了纖維,領(lǐng)口和袖口的暗紋正是守望者的核心符文。
“迪盧克說這是按喬安娜的設(shè)計圖趕制的,用了深淵晶礦的碎屑,能抵抗90%以上的記憶污染。”
熒接過防護服,指尖觸到布料的瞬間,冰涼的質(zhì)感讓她想起培養(yǎng)艙里的營養(yǎng)液——那種包裹全身的、帶著淡淡金屬味的溫度。
穿上時,布料自動貼合身體曲線,在手腕處凝結(jié)成護腕,恰好與她和空的鑰匙、鎖印記嵌合,仿佛天生就是為他們打造。“守望者的科技?我以為這些早就隨著輪回消失了。”
“是影從稻妻的地脈深處挖出來的。”空系緊腰間的卡扣,語氣沉了幾分,指腹無意識摩挲著護腕上的鎖形印記,“但七神議會已經(jīng)分裂了——女皇堅持用強制手段控制異常,說要‘提前篩選合格的容器’;影主張尋找與源初共生的方案,認為這是‘提瓦特進化的必經(jīng)之路’;連溫迪都站在女皇那邊,說‘自由需要邊界,否則會變成災難’。”
熒的心猛地一沉。溫迪的選擇太反常了——那個曾為蒙德打破舊神枷鎖、連喝酒都要追求“隨性”的風神,竟會支持“強制控制”?
她攥緊拳頭,指節(jié)泛白:“不管他們怎么選,我們必須先弄清楚繭里的東西。如果真像歐米伽說的,那是‘原初一族的先驅(qū)者’,我們得知道她要做什么?!?/p>
兩人縱身躍入深淵。與上次的失重感不同,這次下落如踏云端,有股溫和的力量托著他們緩緩下降,像被無形的手輕托著。
深淵巖壁上的紫黑晶體已變得半透明,內(nèi)部流動的符文像活物般閃爍——那不是守望者的文字,而是更古老的象形符號,筆畫間透著原始的威嚴,有的符號畫著光翼,有的畫著跳動的心臟,還有的畫著兩個緊緊相依的小人。
“這些符文在講故事?!笨盏穆曇魩е@嘆,他伸出手,指尖剛碰到巖壁,符文便亮起柔和的光,“你看,這組在畫‘原初之人’?!?/p>
熒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符文清晰地勾勒出一群身披光翼的存在,他們圍繞著一顆跳動的紫金色心臟,用光線編織出巨大的網(wǎng)絡(luò),網(wǎng)絡(luò)覆蓋的地方,花草生長、生靈歡騰;
下一組符文卻畫風突變:網(wǎng)絡(luò)崩裂,光翼碎成星屑,原初之人一個個化為晶體,最后只剩一個藍發(fā)身影,將殘存的能量注入兩個小小的容器——那容器的形狀,竟與她和空誕生時的培養(yǎng)艙一模一樣,連艙壁上的紋路都分毫不差!
“我們不是尼伯龍根的造物,是原初之人的繼承者。”空的手指撫過巖壁上的容器符文,聲音帶著難以言喻的震顫,“他們把延續(xù)文明的希望,留在了‘容器’里?!?/p>
深淵底部的景象讓兩人屏息——曾經(jīng)只有一人高的繭,如今已膨脹到二十米,像顆懸浮的紫金色星球,表面銀紫紋路如血管般跳動,每一次搏動都讓空氣泛起漣漪,連腳下的巖石都跟著微微震顫。
更詭異的是,繭周圍跪著一圈深淵使徒,他們脫下了教團標志性的黑袍,換上了樸素的白袍,白袍領(lǐng)口繡著與繭相同的紋路,口中吟唱的搖籃曲旋律,與熒在培養(yǎng)艙里聽了無數(shù)次的曲調(diào)完全一致,連間奏的停頓都分毫不差。
“那是歐米伽?”空突然壓低聲音,指向繭的另一側(cè),語氣里滿是難以置信。
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心臟驟然收緊——歐米伽的銀發(fā)已變成耀眼的紫金色,發(fā)梢還泛著細碎的光,皮膚透明得能看見皮下流動的能量,像裝著一捧活的星河;
他胸口有個心形的晶體空洞,無數(shù)光絲從空洞延伸而出,與繭的紋路相連,光絲每跳動一次,他的身體就會輕輕顫抖,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但他的表情卻異常平靜,閉著眼,嘴角還帶著一絲釋然的笑,像在完成某種使命。
“他在供養(yǎng)繭。用自己的能量。”熒的聲音發(fā)澀,指尖的鑰匙印記突然發(fā)燙,像是在抗拒眼前的景象。
就在這時,歐米伽突然睜開眼,銀紫色的瞳孔精準地鎖定他們的位置——沒有驚訝,沒有警惕,只有一種“終于等到”的溫和。
深淵使徒們瞬間起身,手中凝聚起元素能量,紫黑色的霧氣在掌心翻滾,卻被歐米伽抬手制止:“退下,他們是朋友,是‘被選中的繼承者’?!?/p>
熒小心地走出巖石掩體,舉起雙手示意無害,目光緊緊盯著歐米伽胸口的空洞:“歐米伽,繭里到底是什么?你說的‘母親’,真的是原初一族的先驅(qū)者?”
歐米伽的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那笑容像極了喬安娜最后的影像,連眼角的弧度都一模一樣:“是,她是原初一族最后的先驅(qū)者,也是創(chuàng)造‘源初網(wǎng)絡(luò)’的人?!?/p>
他側(cè)身讓開,繭的表面突然變得透明,像融化的冰——里面的藍發(fā)女性懸浮在紫金色液體中,面容與蒙德廣場出現(xiàn)的幻象一模一樣,長發(fā)在液體中舒展,像流動的藍綢;她胸口那顆跳動的心臟,正散發(fā)著與源初之心同源的光芒,連跳動的頻率都完全同步。
“我的孩子,你終于回來了?!迸酝蝗槐犻_眼,那雙沒有虹膜的紫金色眼眸里,映著熒和空的身影,聲音沒有通過耳朵傳遞,而是直接送入兩人腦海,帶著穿透靈魂的親切感。
熒如遭雷擊,深埋的本能在尖叫著跪拜,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這股親切感太強烈了,仿佛對方是她尋覓了千年的歸宿,是她血脈里刻下的“歸宿”。
空的反應更甚,他直接單膝跪地,金眸泛上紫光,聲音變得機械而恭敬:“先驅(qū)者大人。”
“別被影響!這是記憶操控!”熒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指尖的疼痛讓她清醒了幾分,她伸手去拉空,“你說她是先驅(qū)者,那喬安娜和尼伯龍根是什么?他們不是‘管理者’嗎?”
“是實驗品。”歐米伽輕撫繭壁,指尖的光絲與繭的紋路融合,“原初一族瀕臨滅絕時,先驅(qū)者將自己封入繭中保存意識,然后培育了喬安娜和尼伯龍根,想讓他們‘修復’源初網(wǎng)絡(luò)。但喬安娜太執(zhí)著于‘自由’,尼伯龍根太執(zhí)著于‘控制’,都沒能完成使命?!?/p>
他看向兩人,眼中閃過一絲狂熱,“而你們——熒和空,是先驅(qū)者調(diào)整了無數(shù)次基因后,造出的‘完美容器’,能承載她的意識,重啟完整的源初網(wǎng)絡(luò)?!?/p>
“但喬安娜給了我們自由意志!她修改了容器程序,就是為了讓我們不成為‘傀儡’!”空猛地回神,語氣尖銳,金眸里的紫光褪去幾分,重新燃起屬于“空”的意志。
歐米伽點頭,指向繭底部延伸出的光絲,光絲正隨著他的話語閃爍:“先驅(qū)者在重啟源初網(wǎng)絡(luò),提瓦特的異常都是系統(tǒng)重啟的癥狀——人們突然獲得的能力、無意識的記憶回溯,都是網(wǎng)絡(luò)在‘喚醒’大家的原初基因。等網(wǎng)絡(luò)完全恢復,所有生命都會通過意識連接,再也沒有戰(zhàn)爭、沒有痛苦、沒有分離,這難道不是最好的未來嗎?”
“最好的未來?”熒突然冷笑,想起蒙德廣場那些被篡改記憶的人,“代價是抹殺個體意志?那些被強制轉(zhuǎn)化的人,他們忘了自己的親人、朋友,忘了自己是誰,這也叫‘最好的未來’?”
“那是必要的校準?!北涞穆曇敉蝗豁懫?,冰之女皇帶著愚人眾精銳從傳送門走出,她的白色斗篷上沾著深淵的黑塵,臉色比平時更冷;
身后跟著一個銀發(fā)紫眼的少年——新一代的K-23-Ω,面無表情,眼神空洞,與當初剛被制造出來的歐米伽如出一轍,連站軍姿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女皇!”熒立刻擺出戰(zhàn)斗姿態(tài),掌心凝聚起融合后的新能量,銀紫色的光芒在指尖跳動,“這不是你能干涉的!源初網(wǎng)絡(luò)的未來,不該由你決定!”
“七神存在的意義,就是阻止源初網(wǎng)絡(luò)失控?!迸逝e起手中的紫黑晶體,晶體里封存著尼伯龍根殘留的意識碎片,“尼伯龍根雖然瘋狂,卻沒說錯——完全復蘇的網(wǎng)絡(luò)會吞噬所有個體意識,把提瓦特變成一個沒有思想、沒有差異的‘完美世界’,那不是‘拯救’,是‘毀滅’?!?/p>
歐米伽突然擋在繭前,胸口的光絲劇烈跳動,透明的皮膚下,能量流動的速度加快了數(shù)倍:“你無權(quán)決定提瓦特的未來!你只是害怕失去‘神明’的權(quán)力!”
“權(quán)力?”女皇冷笑,示意新K-23-Ω上前,少年立刻舉起手中的裝置,裝置頂端對準繭的紋路,亮起危險的紅光,“我只是不想看到喬安娜的努力白費,不想看到提瓦特變成一個‘活死人墓’?!?/p>
新K-23-Ω按下裝置按鈕,一道紅光射向繭壁!就在這時,歐米伽突然扯斷胸口的光絲——光絲斷裂的瞬間,他的臉色瞬間慘白,卻還是撲向新K-23-Ω,將裝置撞飛:“原諒我,母親!我不能讓你被他們毀掉!”
強光瞬間爆發(fā)!熒感覺意識被強行抽離,無數(shù)記憶碎片在眼前閃過:原初之人用光線編織網(wǎng)絡(luò)時的歡聲笑語、網(wǎng)絡(luò)崩裂時生靈絕望的哭喊、喬安娜在實驗室里偷偷修改容器程序的決絕(她在培養(yǎng)艙的玻璃上寫了兩個小字:“自由”)、尼伯龍根把自己的意識融入晶體時的瘋狂……最后,畫面定格在先驅(qū)者的實驗室——她正組裝一個覆蓋提瓦特的“意識統(tǒng)一系統(tǒng)”,系統(tǒng)的核心代碼里,寫著一行冰冷的指令:“清除所有個體意識,保留統(tǒng)一集體意識”。
“回來!那不是你的記憶!是先驅(qū)者在灌輸給你!”空的聲音穿透混沌,他沖上前緊緊抱住熒,將自己的守望者能量注入她體內(nèi)——溫暖的金光像屏障,將外來的記憶碎片擋在外面。
強光散去,深淵底部一片狼藉——歐米伽和新K-23-Ω都已消失,只留下地面上焦黑的印記,印記的形狀正是源初網(wǎng)絡(luò)的核心符文;
繭的表面裂開一道縫隙,先驅(qū)者的手從縫隙中伸出,指尖滴落的紫金色液體落在地上,竟凝結(jié)成一個小型繭狀結(jié)構(gòu),里面隱約可見歐米伽的輪廓,他閉著眼,像是在沉睡。
“他在重組歐米伽。用自己的能量。”空的聲音顫抖,看著那個小繭,想起了曾經(jīng)和歐米伽并肩對抗深淵使徒的日子——那時的歐米伽,雖然冷漠,卻已有了屬于自己的“情緒”,會在戰(zhàn)斗后默默遞給空一瓶傷藥,會在看到熒被圍攻時第一時間出手支援。
女皇臉色鐵青,看了一眼小繭,又看了一眼熒和空,最終咬牙下令:“撤退!下次見面,我們就是敵人。七神將不惜一切阻止網(wǎng)絡(luò)重啟,哪怕毀掉所有‘容器’?!?/p>
傳送門關(guān)閉前,她最后看了熒一眼,眼神復雜——有決絕,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遺憾”,仿佛在惋惜他們沒能站在同一陣線。
深淵使徒們重新跪回繭旁,繼續(xù)吟唱搖籃曲,只是曲調(diào)里多了幾分悲傷。
熒注意到,繭表面的紋路變了——原本的銀紫紋路中,多了鑰匙與鎖的圖案,與她和空的印記完美契合,像是在“邀請”他們靠近。
“我們得走了?!笨绽鵁傻氖郑讣鈧鱽淼臏囟茸屗残?,“在繭完全復蘇前,必須找到喬安娜留下的線索。她既然能修改容器程序,一定還藏著對抗先驅(qū)者的方法?!?/p>
就在兩人準備離開時,繭中突然傳來歐米伽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像隔著一層水膜:“熒……空……別信七神……繭內(nèi)時間流速不同……我已在這里‘生活’了十年……喬安娜在你們基因里埋了關(guān)鍵指令……七神也是源初系統(tǒng)的一部分……他們的‘守護’,只是另一種‘控制’……”
聲音戛然而止,繭的裂縫緩緩愈合,恢復成完整的紫金色球體。
熒和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七神也是系統(tǒng)的一部分?那他們一直堅信的“正義”,難道只是先驅(qū)者預設(shè)好的程序?
當兩人飛出深淵時,夜空的第三輪“月亮”——那顆心形光源,已膨脹到與其他兩月相當?shù)拇笮 ?/p>
銀白、紫金、心形光暈交織,將提瓦特的土地染成三色,連風里都帶著淡淡的能量波動。
蒙德城門口,路燈泛著暖黃的光,芭芭拉正站在燈影下,白色的修女服被夜風輕輕吹動。
看到他們時,她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和平時一樣甜美,只是眼底深處多了幾分她從未有過的“沉靜”。
“你們終于回來了。”芭芭拉走上前,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指尖輕輕拂過熒的防護服袖口,“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們……關(guān)于喬安娜的秘密,關(guān)于‘源初之心’真正的用途。”
熒的心跳驟然加快——她清晰地看到,芭芭拉眼底深處,有一絲紫金光暈悄然閃過,又迅速隱去,那是源初網(wǎng)絡(luò)的印記,與歐米伽、與繭的紋路一模一樣。
空悄悄握緊了熒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警惕。
此刻的芭芭拉,到底是熟悉的朋友,還是被源初網(wǎng)絡(luò)影響的“新容器”?她說的“秘密”,是喬安娜的線索,還是先驅(qū)者設(shè)下的新陷阱?
提瓦特的未來,似乎走到了更關(guān)鍵的岔路口:是選擇“統(tǒng)一意識”的永恒和平,還是堅守“個體意志”的自由混沌?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至冬國的秘密實驗室里,新一代K-23-Ω正盯著培養(yǎng)艙里的新容器,眼底閃過一絲屬于“歐米伽”的微光——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跨越時間與空間,悄然覺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