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奇函再次住進醫(yī)院時,臉色白得像張紙。急性胃炎犯了,疼得他蜷在病床上,額頭上全是冷汗。護士推著他進病房時,他看見穿著白大褂的楊博文,突然就沒那么疼了,甚至有點想笑。
“又是你?!睏畈┪牡恼Z氣聽不出情緒,手里拿著病歷夾,“左先生,看來你沒把我的話當回事?!?/p>
左奇函扯了扯嘴角,聲音虛弱卻帶著點痞氣:“大概是……沒你在身邊盯著,管不住自己?!?/p>
楊博文的筆尖頓了頓,沒接話,只是低頭記錄著什么,耳尖卻悄悄紅了。
接下來的兩天,左奇函徹底把“耍流氓”三個字刻在了骨子里。
楊博文給他量體溫,他會故意往回縮手,讓指尖蹭過對方的掌心;遞水時,他偏要湊得很近,呼吸落在楊博文的手腕上,看對方繃直了背才罷休;晚上查房,他會突然掀開被子,指著輸液管說“好像回血了”,等楊博文湊近查看,又笑著說“騙你的”。
玫瑰香在他一次次的試探中變得慌亂,像被驚擾的蝴蝶,撲騰著翅膀卻飛不遠。楊博文以為自己會煩,會像對待其他難纏的病人一樣冷處理,可每次對上左奇函那雙帶著點狡黠的眼睛,話到嘴邊就變成了無奈的“別鬧”。
直到第三天晚上,楊博文來給他換輸液袋。病房里只開了盞小夜燈,暖黃的光落在他臉上,柔和了平日里的清冷。左奇函看著他專注的側(cè)臉,突然坐起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楊博文?!彼穆曇艉艹?,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
楊博文嚇了一跳,想抽回手:“輸液袋換好了,你……”
話沒說完,左奇函突然用力一拽,將他拉得俯下身。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溫熱的唇就覆了上來。
不同于年少時的青澀試探,這個吻帶著點孤注一擲的蠻橫,還有藏了太久的委屈。左奇函扣著他的后頸,力道大得像怕他跑掉,紅酒味信息素在狹小的空間里炸開,濃烈得讓人窒息。
楊博文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身體僵得像塊石頭。唇上的觸感灼熱又陌生,帶著點藥味和左奇函身上特有的氣息,讓他想起高三那年的操場,想起那碗溫熱的粥,想起被他刪掉的那段音頻。
原來有些感覺,不是忘了,只是被藏在了心底最深處,一碰就洶涌。
他猛地推開左奇函,后退了兩步,胸口劇烈起伏著,玫瑰香亂得像團麻。“你干什么!”
左奇函看著他泛紅的眼眶,喉結(jié)滾了滾,突然笑了,笑得有點狼狽:“不干什么,就是想告訴你……我還在等?!?/p>
楊博文別開視線,不敢看他,聲音卻帶著點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我是醫(yī)生,你是病人,請注意分寸?!?/p>
“那等我出院呢?”左奇函追問,目光灼灼,“等我不是病人了,能不能……給個機會?”
病房里靜得能聽見輸液管滴答的聲音。楊博文攥緊了白大褂的下擺,指尖泛白。他想說“我們不合適”,想說“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可話到嘴邊,卻變成了落荒而逃的背影。
門被帶上的瞬間,左奇函靠在床頭,摸了摸自己的唇,眼底的笑意慢慢淡下去,只剩下點不確定的忐忑。
而走廊里的楊博文,背靠著冰冷的墻壁,心臟跳得像要炸開。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唇,那里好像還殘留著左奇函的溫度。玫瑰香在空氣中彌漫,帶著點連他自己都不愿承認的……甜。
或許,他也該誠實一點,承認自己從未放下過。
畢竟,有些心動,從一開始就注定了,躲不掉,也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