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專的校舍在夕陽下顯得寧靜而熟悉,但對于剛剛返回的兩人一影而言,這里的空氣卻仿佛凝滯著前所未有的緊張感。
夜蛾正道早已接到夏油杰簡短的緊急通訊,面色鐵青地等在校舍入口處。當他看到走在最前面的望月雅,以及她身后不僅完好無損、甚至氣息比離開時更凝練了幾分的夏油杰時,緊繃的心弦稍微松了一絲。但緊接著,他的目光就越過他們,死死鎖定在了最后那個高大、沉默、散發(fā)著無形壓迫感的男人身上。
那張臉,那些特征……夜蛾的瞳孔驟然收縮。
“伏黑甚爾!”他幾乎是低吼出這個名字,強大的咒力瞬間爆發(fā),擺出了戰(zhàn)斗姿態(tài),“你為什么在這里?!悟呢?!”
他接到消息是悟被重創(chuàng),理子可能遭遇不測,但眼下夏油杰無恙,理子不見蹤影,而最大的敵人卻大搖大擺地跟在望月雅身后?!這詭異的組合讓他完全無法理解!
夏油杰立刻上前一步,連忙解釋:“夜蛾老師,冷靜!悟他……”他剛想說明情況,一個熟悉又帶著極度不爽的聲音就從旁邊響起了。
“——老子在這兒呢!”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五條悟正雙手插兜,一臉極度不爽地從樹林陰影里走出來。他身上的高專制服破了幾處,沾著塵土和已經(jīng)干涸的血跡,特別是脖頸下方的位置,衣料破損嚴重,隱約能看到下面新生的、略顯粉嫩的皮膚。
但除此之外,他看起來……毫發(fā)無傷?不,更準確地說,是**狀態(tài)好得驚人**。
那雙蒼藍色的六眼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璀璨、深邃,周身縈繞的咒力龐大而穩(wěn)定,帶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壓迫感,仿佛經(jīng)歷了某種徹底的蛻變和升華。
他根本沒看夜蛾和夏油杰,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火和熾熱戰(zhàn)意的六眼,如同鎖定獵物的猛禽,死死釘在了望月雅身后的伏黑甚爾身上。
“喂!混蛋!”五條悟的聲音里充滿了壓抑的興奮和殺意,“剛才的‘招待’……老子可是好好‘回禮’了?。‖F(xiàn)在,讓我們把賬算完吧!”
他指的“回禮”,自然是指最后那一發(fā)重創(chuàng)了伏黑甚爾的「赫」。
恐怖的咒力開始在他指尖凝聚,毀滅性的紅色光芒隱隱閃現(xiàn)!
夜蛾被五條悟這完好無損甚至更強的狀態(tài)弄懵了,但眼下顯然不是詢問的時候。硝子也聞聲趕來,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驚訝地捂住了嘴。
伏黑甚爾面對五條悟那幾乎要實質(zhì)化的殺意和澎湃的咒力,瞳孔微微收縮,肌肉本能地繃緊。他親身承受過那一發(fā)「赫」的威力,深知進化后的五條悟有多么危險。但他臉上卻扯出一個野性不改的冷笑,毫不退縮地回視過去,甚至帶著點挑釁。
就在五條悟即將動手的剎那——
“悟。”
望月雅平淡的聲音響起,不高,卻像一道無形的壁壘,瞬間切斷了那即將爆發(fā)的沖突。
五條悟的動作猛地一滯,凝聚的「赫」雛形緩緩散去。他極其不爽地“嘖”了一聲,但還是強行壓下了立刻動手的欲望,轉(zhuǎn)頭看向望月雅,語氣帶著不滿:“干嘛,豆丁老師?這家伙可是差點殺了老子和理子!”
“現(xiàn)在,他是我的了?!蓖卵庞媚擒浥磪s不容置疑的嗓音再次宣布。
“哈?!”五條悟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指著伏黑甚爾,“這家伙?!你的了?!開什么玩笑!他……”
“你的傷,自己想辦法討回來。但不是現(xiàn)在?!蓖卵糯驍嗨?,語氣沒有任何商量余地。
五條悟氣得磨牙,狠狠瞪了伏黑甚爾一眼,最終還是沒再動手,只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你給我等著!”這筆賬,他記下了。
伏黑甚爾回以一個毫無畏懼甚至帶著點嘲諷的冷笑。
望月雅這才看向一臉震驚和茫然的夜蛾正道,簡單解釋道:“天內(nèi)理子已妥善安置,天元同化之事我已處理。此人,我來監(jiān)管?!?/p>
夜蛾看著眼前這詭異的組合——一個剛剛進化完、怒氣沖沖的最強問題學生,一個深不可測、收服了敵人的幼女老師,還有一個極度危險、成了“所有物”的術(shù)師殺手……他感覺自己的頭前所未有地疼了起來。
他最終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所有的疑慮和不安,沉聲道:“……我明白了。但是,”他目光銳利地看向伏黑甚爾,“他的所有行為,必須由您全權(quán)負責,望月老師。并且,他絕不能威脅到高專任何學生的安全?!?/p>
“自然?!蓖卵劈c了點頭。
現(xiàn)場氣氛依舊劍拔弩張。
望月雅仿佛完全沒有感受到這緊張的氛圍,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補充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她目光轉(zhuǎn)向一直沉默看戲的伏黑甚爾:“你有個兒子,叫伏黑惠,對吧?”
伏黑甚爾臉上的冷笑瞬間僵住,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那又怎樣?”
“他已經(jīng)被禪院家盯上。以你現(xiàn)在的狀態(tài),無力庇護他?!蓖卵诺恼Z氣沒有任何情緒,只是在陳述事實,“我派人去接他了。從今天起,他也會住在這里?!?/p>
這句話,比之前的所有話加起來,都更讓伏黑甚爾震動。他臉上的玩世不恭和冷漠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近乎野獸護犢般的兇光,但很快又被他強行壓下。他死死盯著望月雅,似乎想從她臉上看出真正的意圖。
最終,他嗤笑一聲,別過頭去,默認了這個安排。
而五條悟、夏油杰、夜蛾和硝子,則再次被這突如其來的信息砸懵了。
伏黑甚爾有個兒子?!
而且馬上就要被接到高專來?!
夜蛾正道感覺自己的頭快要裂開了。
五條悟和夏油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復雜和荒謬。
高專平靜(?)的日常生活,似乎從望月雅到來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一去不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