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點砸在結界上，發(fā)出細密的噼啪聲。山門外烏云翻涌，紫電游走，雷聲越來越近。授劍長老揮袖布下的屏障將風雨隔絕在外，卻擋不住那股壓抑的氣氛。
薇薇安站在授劍臺前，手指悄悄摩挲著手腕上的玉牌。玉牌微微發(fā)熱，像是回應她的觸碰。她低垂著眼簾，藏在睫毛下的目光卻時不時掃向巫玲兒的方向。
巫玲兒仍站在劍架旁，玄衣翻飛如墨色流云。她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忽然轉頭看向這邊。那一眼，讓薇薇安心頭一跳。她低頭假裝整理衣擺，卻在俯身的瞬間借著動作抬頭偷瞥。
巫玲兒耳骨處的銀環(huán)，在晨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你的劍……”巫玲兒忽然開口，聲音冷得像冰，“為何與你氣息不符？”
薇薇安抬起頭，臉上掛著怯懦的表情：“弟子不知……可能……是它不愿認我為主？”
巫玲兒盯著她看了許久，忽然抬手，劍尖輕點地面。霜花四濺，直逼薇薇安腳下。
“那你為何要來這里？”巫玲兒質(zhì)問，“明知自己不適合修行，還要自取其辱？”
薇薇安的手指掐進掌心，血珠滲出，卻綻開一絲詭異的笑容：“或許……是為了遇見你?！?/p>
她的話音未落，一片杏花飄落，剛靠近巫玲兒三寸之處，便化作冰晶墜地。
全場寂靜。
巫玲兒的眼神微微一閃，像是捕捉到了什么，卻又無法確定。她收回佩劍，轉身之際，袖中寒氣未散。
薇薇安垂下眼簾，遮掩住嘴角的笑意。她的脈搏在剛剛那一刻突然加速，隨后竟詭異地與巫玲兒的心跳同步。
晨霧不知何時重新聚攏，將兩人籠罩其中。
遠處的系統(tǒng)提示框在她視野邊緣閃爍了一下，竟然浮現(xiàn)出一道細小的裂紋。
授劍長老突然踉蹌了一下，手中的名冊掉落。風起，卷起一角，恰好拂過薇薇安的衣擺。
“薇薇安?！蔽琢醿旱穆曇粼陟F中傳來，“你聽得到嗎？”
薇薇安一怔，抬頭望去，只見巫玲兒睫毛輕輕顫動，頻率異常。她的心跳監(jiān)測儀般準確地記錄著這一切，脈搏從平穩(wěn)到加速再到詭異地同步。
“聽得到?！彼吐暬貞?，聲音幾不可聞。
霧氣中，兩人的影子漸漸重疊。
遠處的鐘聲再次響起，卻像是從極遠的地方傳來，帶著一絲不屬于這個世界的回音。
授劍長老彎腰撿起名冊，翻開時，墨跡浮現(xiàn)薇薇安名字的瞬間，竟微微扭曲了一下。他抬頭看向二人，眼中閃過一絲異色。
山門外，烏云翻涌，一場雷劫正在醞釀。
山門前的霧氣越聚越濃，連授劍長老手中的名冊都模糊了輪廓。薇薇安盯著那頁紙，墨跡浮現(xiàn)她名字的瞬間，分明看見那幾個字在微微顫動。
“薇薇安?！蔽琢醿旱穆曇粼俅雾懫穑@次比剛才更近了一些。
她抬起頭，發(fā)現(xiàn)對方不知何時已走到自己面前。玄衣翻動，像是被無形的風掀起，袖口隱約露出一截蒼白的手腕。
“你聽得到嗎？”巫玲兒問。
“聽得到。”薇薇安低聲回應，聲音幾不可聞。
她的心跳開始加速，每一次搏動都像是敲在琴弦上，緊繃得讓人窒息。她能感覺到巫玲兒的目光落在她手腕內(nèi)側，那里淡金色的印記正微微發(fā)燙。
“你的氣息……”巫玲兒忽然皺眉，話音未落便被一陣突如其來的風打斷。
風從山門外卷來，裹挾著潮濕的氣息。烏云壓頂，雷聲隱隱作響。
授劍長老猛地合上名冊，抬頭望向天際。
“雷劫提前了?！彼?。
新入門的弟子們騷動起來，有人已經(jīng)開始往后退。
薇薇安卻站在原地不動，目光仍鎖定在巫玲兒臉上。
“你怕雷？”巫玲兒突然開口，語氣里帶著一絲探究。
“不怕?！鞭鞭卑矒u頭，嘴角揚起，“只是覺得它來得正好?！?/p>
巫玲兒瞇起眼，像是聽出了什么，卻又抓不住那層意思。她伸手撩開額前一縷發(fā)絲，指尖無意間掃過耳骨處的銀環(huán)。
薇薇安的心臟猛地一跳，耳邊那陣奇異的嗡鳴再次響起。她捂住左耳，眉頭緊蹙。
“怎么了？”巫玲兒問。
“沒事?！彼砷_手，四下看了看，沒人注意到她的異常。
雷聲更近了，第一滴雨砸在石階上，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授劍長老揮袖布下結界，將風雨隔絕在外。
“儀式繼續(xù)?！彼f。
巫玲兒卻沒有立刻回到蒲團上，而是多看了薇薇安一眼。那一眼，讓薇薇安感覺像是被人用冰刃劃過脊背。
“去吧?！蔽琢醿恨D身之際，低聲說道。
薇薇安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還站在授劍臺前。她緩步走回隊列，腳步踩在濕滑的石階上，發(fā)出輕微的摩擦聲。
“剛才你們說什么？”隔壁隊列的弟子壓低聲音問。
“她說雷來得正好?！鞭鞭卑不卮?。
那人挑眉：“挺有意思的?！?/p>
薇薇安沒有接話，而是悄悄抬手，指尖輕彈了一下手腕上的玉牌。那塊玉牌微微發(fā)熱，像是回應她的觸碰。
系統(tǒng)提示框仍在她視野邊緣閃爍，但裂紋已經(jīng)蔓延到整個邊框。
授劍長老重新打開名冊，墨跡浮現(xiàn)下一個名字時，又一次微微扭曲。他抬頭看向場中弟子，眼神晦暗不明。
山門外，雷聲轟鳴，大雨傾盆而下。
暴雨拍打著結界，水珠順著表面滑落。授劍臺上的霧氣越發(fā)濃稠，幾乎看不清彼此面容。
薇薇安站在原地，心跳仍未平復。她能清晰感受到巫玲兒的目光從背后掃過，仿佛在審視，又像是在試探。
系統(tǒng)提示框在她眼前不斷震動，裂紋已經(jīng)遍布整個邊框。她知道，情況不對勁了。
巫玲兒忽然停下腳步，轉身看向她。
“你不該來此?！彼穆曇艉茌p，卻像是穿透了層層迷霧，直接撞進薇薇安心里。
薇薇安抬頭，對上她的視線。
那一瞬，她看到巫玲兒瞳孔深處閃過一絲掙扎，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撕扯她的意識。
“我不該來？”薇薇安笑了笑，“可你不是也在這里？”
巫玲兒眼神一冷，袖中寒氣驟然擴散。
“你到底是誰？”她問。
薇薇安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她知道，巫玲兒已經(jīng)察覺到不對，但她也清楚，真正的巫玲兒還被困在系統(tǒng)的控制之下。
雷聲炸響，驚破山門。
劍架上百劍齊鳴，音波震蕩使霧氣短暫消散。
就在這短暫的清明之中，薇薇安體內(nèi)的靈力不受控制地外泄，一道淡金色的光芒從她袖口透出。
巫玲兒瞳孔猛然收縮，佩劍自動出鞘三寸。
“果然……”她低聲道，語氣復雜。
薇薇安看著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終于認出來了么？”
巫玲兒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搭在她手腕上。
那一觸，像是電流穿過。
薇薇安感覺整條手臂都麻了，心跳劇烈跳動，幾乎要沖破胸膛。她能感覺到巫玲兒的手也在顫抖。
“是你……”巫玲兒喃喃道，聲音里帶著一絲痛楚。
系統(tǒng)提示框猛然爆裂，猩紅的文字扭曲成亂碼，隨即消失不見。
巫玲兒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像是被什么東西強行拉回了軌道。
她猛地收回手，轉身離去，留下一句冷冰冰的話：
“你不該來此?！?/p>
薇薇安望著她的背影，心中默念：“再來一次……我也要救你?！?/p>
授劍長老站在高臺上，望著天際，眼神深沉。他手中的名冊微微顫動，墨跡浮現(xiàn)薇薇安名字時，又一次扭曲變形。
山門外，烏云凝聚成漩渦狀，一道不屬于此地的幽藍電弧隱現(xiàn)。
薇薇安收起玉牌，嘴角揚起苦澀笑意，低聲自語：“那就，從頭開始吧。”
她緩緩閉上眼，任由雨水打在臉上。
這一次，她不會再讓巫玲兒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雷聲滾滾，暴雨不止。
遠處的結界外，一道閃電劈下，照亮了天地。
\[本章完\]下篇在明天下午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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