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相許怎么樣？”

——

車廂內(nèi)昏黃的燈光微微閃爍，列車在黑暗中平穩(wěn)行駛，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咔嗒"聲。姜眠靠在座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目光落在對面的張桂源身上。

他正低頭檢查手臂上的擦傷，眉頭微蹙，神情專注。燈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鼻梁的線條干凈利落。姜眠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長，骨節(jié)分明，此刻正小心翼翼地觸碰著傷口周圍泛紅的皮膚。

姜眠"喂。"

她朱唇輕啟，聲音似清泉叮咚，在鴉雀無聲的車廂里顯得格外空靈透徹。

張桂源睫毛輕顫，露出那雙攝人心魄的黑眸，其中閃爍的微光宛若黎明前最后一顆不肯隱去的星辰。

張桂源"嗯？"

姜眠偏頭凝望，烏黑發(fā)絲似綢緞般滑落肩頭，在光影交錯間流轉(zhuǎn)著柔光。

姜眠“你在現(xiàn)實是什么人?！?/p>

張桂源的動作戛然而止，隨后輕笑如清泉叮咚，眼角微彎，恰似一泓秋水泛起漣漪。

張桂源"你呢？你不簡單吧。"

姜眠眼角輕挑，似笑非笑間透著一絲玩味。

姜眠"我先問的。"

張桂源無奈地嘆了口氣，向后靠在座椅上。

張桂源"大三學(xué)生，計算機系。"

他最終開口，聲音低沉。

張桂源"平時喜歡研究一些...超自然現(xiàn)象。"

姜眠"所以你是主動進來的？"

張桂源"不。"

張桂源"第一次是意外，收到了一張車票，莫名其妙就進了異界。后來發(fā)現(xiàn)，只要通關(guān)一次，就會自動收到下一張。"

姜眠若有所思地頷首，纖纖玉指纏繞著如瀑青絲，恰似春柳拂水般輕柔婉轉(zhuǎn)。

張桂源的目光在她纖纖玉指上稍縱即逝，卻逃不過她的眼睛，只見他耳尖泛起羞澀的紅暈，如初綻的桃花般動人。

姜眠"也就是說，你還會再進去？"

張桂源"嗯。"

張桂源微微頷首，修長的手指在座椅扶手上輕輕摩挲，如同撫過古琴的琴弦，帶著幾分若有所思的韻律。

張桂源"不過，異界有個規(guī)則——成功通關(guān)后，會回到進入前的地方。"

姜眠的表情微微一滯。

回到進入前的地方。？

這意味著她會被送回那個精神病院，回到滿是"畫皮鬼"的牢籠。

李玉手背上那只布滿血絲的眼睛，護士們逐漸剝落的臉皮，所有恐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張桂源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緘默，便微微傾身，嗓音化作潺潺溪流般輕柔。

張桂源"你...回去之后怎么辦？"

姜眠眸光瀲滟，朱唇輕啟間露出個狡黠的笑，活像只偷了腥的貓兒，叫人移不開眼。

姜眠“你知道我的事?。俊?/p>

張桂源“嗯……”

姜眠"你怕不怕？"

張桂源"怕什么？"

姜眠"怕我啊。"

她微微側(cè)首，言語間透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慵懶。

姜眠"我可是殺了'人'的。"

張桂源輕搖其首，發(fā)梢隨之翩躚，似蝶翼輕顫。

張桂源"你殺的本來就不是人。"

姜眠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傾身向前。

兩人的距離驟然縮短，近到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氣，能看到他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張桂源明顯僵住了，喉結(jié)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姜眠"張桂源。"

她輕聲喚道。

姜眠"幫我個忙？"

張桂源"...什么忙？"

他的聲音有些發(fā)緊，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

姜眠"救我出去。"

張桂源一怔。

張桂源"精神病院？"

姜眠"嗯。"

姜眠點頭，稍稍拉開距離，但依然保持著足以讓他心跳加速的親近。

姜眠"如果回去后我還是在那里，你得想辦法把我弄出來。"

張桂源皺眉，手指絞在一起。

張桂源"可那是精神病院，戒備森嚴，而且..."

姜眠"而且什么？"

張桂源"而且你...是'殺人犯'。"

他聲音低了幾分，眉頭緊鎖。

張桂源"警方肯定在通緝你。"

姜眠嗤笑一聲，伸手戳了戳他的眉心。

姜眠"殺的是鬼，算什么殺人犯？"

張桂源被她突如其來的觸碰驚得向后一仰，后腦勺差點撞到車窗。

他慌亂地穩(wěn)住身體，耳尖紅得幾乎要滴血。

姜眠忍不住笑出聲，看著他手足無措的樣子覺得格外有趣。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列車依舊在黑暗中穿行。

姜眠的目光落在兩人之間的小桌板上，那里映著窗外偶爾閃過的詭異光影。

張桂源深吸一口氣，似乎在思考可行性。

姜眠注意到他思考時會不自覺地咬住下唇，這個發(fā)現(xiàn)讓她心頭莫名一軟。

姜眠"要不..."

姜眠"我以身相許？"

張桂源"——？！"

張桂源猛地抬頭，整張臉瞬間漲紅，結(jié)結(jié)巴巴道。

張桂源"不、不用這樣！我?guī)湍憔汀⒕褪橇?.."

姜眠滿意地笑了。

姜眠"那就這么說定了。"

張桂源深吸幾口氣平復(fù)心跳，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張桂源"不過，精神病院那種地方，硬闖肯定不行，得想個辦法..."

姜眠忽然伸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

張桂源一怔，低頭看著兩人接觸的地方，喉結(jié)又滾動了一下。

姜眠"異界的規(guī)則是'回到進入前的地方'。"

她若有所思地說，指尖在他腕骨上輕輕摩挲。

姜眠"那如果...我們一直牽著，會不會一起回到你的地方？"

張桂源眨了眨眼。

張桂源"理論上...有可能？"

姜眠"試試？"

張桂源猶豫了一下，最終點頭，反手握住她的手。

他的掌心溫暖干燥，指腹有些編程留下的薄繭，此刻正微微發(fā)燙。

姜眠能感覺到他的脈搏在指尖下快速跳動。

姜眠"要是真能一起回去，倒是省事了。"

她輕笑。張桂源沒吭聲，只是耳尖更紅了，在燈光下幾乎透明。

列車依舊在黑暗中穿行，廣播突然響起——"下一站，現(xiàn)實世界。請乘客做好下車準備。"

姜眠和張桂源對視一眼，同時握緊了對方的手。

姜眠"三。"

姜眠"二。"

姜眠"一。"

刺目的白光驟然炸開！

白光散去后，姜眠緩緩睜開眼睛。

她站在一間干凈整潔的臥室里，陽光透過半拉的窗簾灑進來，在地板上鋪開一片溫暖的金色?？諝庵酗h著淡淡的洗衣粉香氣，混合著一絲咖啡的苦澀。

——是張桂源的房間。

她真的...和他一起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