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獄后的日子,楊博文刻意避開與左府相關的一切。班主知趣地推掉了所有與左府沾邊的邀約,他則整日泡在戲班排戲,仿佛只有在鑼鼓聲與唱腔里,才能暫時忘卻那些糟心事。
可有些交集,終究躲不過。
這日,戲班接到一樁生意,說是城西的富商為賀老母壽辰,請他們去唱三天堂會。楊博文本不想去,卻聽說左奇函也會作為地方官出席,鬼使神差地應了。
他說不清自己是想求證什么,還是存著一絲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期待。
壽宴當日,楊博文扮的是《玉簪記》里的潘必正。水袖輕揚,唱腔婉轉,將書生的溫文爾雅演繹得淋漓盡致。他眼角的余光始終留意著主位,左奇函就坐在那里,身著便服,神色淡然地品著茶,仿佛臺上的戲與他無關。
一曲《琴挑》唱罷,滿堂喝彩。楊博文謝幕時,與左奇函的目光不期而遇。對方的眼神依舊平靜,卻在觸及他眼底時,微微頓了頓。
“嘀——左奇函當前好感度:2%?!?/p>
系統(tǒng)提示音輕得像錯覺,楊博文心里卻泛起漣漪。
宴席過半,楊博文卸了妝在偏廳休息,左奇函竟找了過來。他站在門口,背著手,看著窗邊的楊博文,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那日……對不住?!?/p>
楊博文愣住了,沒想到他會道歉。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弊笃婧呓鼛撞剑曇舻统?,“只是當時……亂了方寸。”
喪子之痛,加上沈夫人的刻意引導,他確實失了理智。后來靜下心來細想,楊博文雖與他有過交集,卻從未顯露過半分惡意,實在沒必要行此險事。
楊博文轉過身,看著他眼底的疲憊與歉意,心里的郁結散了些:“大人不必如此,我明白?!?/p>
左奇函點點頭,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遞過來——正是那枚作為“罪證”的玉佩?!拔餁w原主?!?/p>
楊博文接過玉佩,指尖觸到冰涼的玉面,突然想起沈夫人說的那句“他對你并非全無情意”。
“沈夫人……還好嗎?”他忍不住問。
“還在靜養(yǎng)?!弊笃婧恼Z氣淡了些,“她身子弱,經(jīng)此一事,怕是難再受孕了?!?/p>
楊博文沒再接話,空氣里彌漫著微妙的沉默。
“你的戲,唱得很好?!弊笃婧蝗徽f,“尤其是《琴挑》,有風骨?!?/p>
“大人過獎?!?/p>
左奇函看著他,似乎想說什么,最終卻只是道:“我先回去了?!?/p>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楊博文握緊了手中的玉佩。系統(tǒng)提示音再次響起:“左奇函當前好感度:5%?!?/p>
從0%到5%,雖緩慢,卻在向前。
他抬頭望向天邊的云,突然覺得,這看似無望的攻略之路,或許還有轉機。
只是不知這份轉機背后,藏著的是坦途,還是更深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