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疏月死死盯著莫聽雨,當(dāng)看清他眼中那抹對自己不贊同的神色時,一顆心直直墜入冰窟。
又是這樣。
又是這樣!
她太熟悉這樣的戲碼了,每次白梵想要從她這里奪走什么,就會擺出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明明自己才是被掠奪的一方,到頭來反倒成了咄咄逼人的惡人。
"聽雨..."她聲音發(fā)顫,胸口翻涌著說不出的委屈與憤怒,
"連你也..."
話未說完,喉頭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她這才驚覺,方才被師尊威壓所傷,靈根又被生生剜出,此刻已是強弩之末。
殿內(nèi)燭火搖曳,映得她臉色慘白如紙。
唯有那團染血的靈根,還在掌心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
"白梵!"葉疏月猛地攥緊手中靈根,指節(jié)泛白,
"這靈根,你到底要還是不要?!"
她聲音嘶啞,字字泣血。
冰靈根在她掌心發(fā)出刺骨寒意,鮮血順著指縫滴落......
白梵真是被嚇到了,向后退去,連連搖頭:
"我不要...我真的不要..."
"呵..."葉疏月冷笑還未落下,就聽莫聽雨突然開口:
"疏月。"他上前一步,眉宇間帶著幾分不忍,"把靈根...借給她吧。"
這句話宛如利刃,將葉疏月最后一絲期望也斬得粉碎。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這個與她百年相伴的道侶,忽然覺得無比陌生。
凈明尊者長舒一口氣,捋須道:
"疏月,連聽雨都覺得你該將靈根借予小師妹,你還有何話說?"
劉浩宇更是滿臉痛心:"大師姐,你太讓我們失望了..."
葉疏月耳邊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fā)黑。
她心魔忽起,竟好似看見白梵躲在莫聽雨身后,抹著眼淚,藏著奸計得逞的笑意。
這世道...當(dāng)真瘋了。
強盜搖身一變成了苦主,而她這個受害者反倒成了眾矢之的。
心口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她踉蹌著后退兩步,喉間涌上一股腥甜。
"小師妹!"
劉浩宇的驚呼聲驟然炸響。
只見白梵面色慘白,纖弱的身軀緩緩倒下,竟比葉疏月先一步昏厥過去。
"葉疏月!"
劉浩宇猛地轉(zhuǎn)頭,眼中燃著熊熊怒火,"逼死小師妹,這回你滿意了?!"
他抱起白梵的動作輕柔得像捧著易碎的瓷器,可看向葉疏月的眼神卻像在看什么骯臟的東西。
殿內(nèi)亂作一團。
凈明尊者慌忙探向白梵脈門,莫聽雨遲疑地站在原地,目光在兩人之間游移。
葉疏月?lián)u搖欲墜地站著,忽然低低笑出了聲。
好一招...以退為進啊。
她踉蹌著扶住殿柱,指尖在冰冷的玉面上摳出幾道血痕。
靈根保不住了。
這個認(rèn)知像毒蛇般啃噬著她的心臟。
百年苦修,劍道天賦,問鼎仙途的希望,都要隨著被生生剜走的冰靈根,覆滅了。
她看著劉浩宇小心翼翼為白梵渡送靈力的模樣,看著凈明尊者焦灼的神情,看著莫聽雨欲言又止的猶豫。
忽然覺得荒唐。
原來所謂同門之誼,百年情分,都比不過那幾滴假惺惺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