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家老宅的桂花落了滿地,慕寒站在院門外的老槐樹下,手里捏著支剛折的枯枝——他離家快半個月了,今天回來取些東西,沒想剛進門就看見葉希蹲在廊下,正低頭替寒月系鞋帶。
寒月的鞋繩松了,葉希的指尖繞著米白色的鞋帶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jié),指尖蹭過寒月腳腕時,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了她。寒月仰頭笑,紫眼里亮得像落了星子,伸手揉了揉葉希的白發(fā):“還是你系得好看?!?/p>
那畫面軟得像幅畫,卻刺得慕寒眼睛生疼。他攥著枯枝的手猛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連帶著呼吸都沉了幾分——他就這么幾天不在,兩人竟親昵到了這份上?
“哥?”寒月先看見了他,眼里閃過絲驚訝,隨即站起身往他這邊走,“你回來了?”
葉希也跟著站起來,紅瞳看向慕寒時沒什么情緒,卻下意識地往寒月身邊靠了靠,不動聲色地護在了她身前。
就是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慕寒心里的火。
他沒理寒月,只是死死盯著葉希,眼神像淬了冰的刀:“葉總倒是不客氣,在寒家待得挺自在。”
“哥!你說什么呢!”寒月皺起眉,想擋在葉希面前,卻被慕寒一把拽到身后。
慕寒的力氣大,寒月踉蹌了一下才站穩(wěn)。他指著葉希的鼻子,聲音里的火氣幾乎要噴出來:“我警告過你離寒月遠點!你聽不懂人話?”
“哥!”寒月急得去拉他,“你別這樣!”
葉希沒動,紅瞳里依舊平靜,只是指尖悄悄攥緊了——她不想在寒月面前跟慕寒起沖突,可對方這副要吃人的樣子,顯然是忍到了頭。
“我聽不懂?”葉希終于開口,聲音冷得像霜,“還是慕先生聽不懂?寒月是成年人,她想跟誰在一起,輪不到你指手畫腳?!?/p>
“輪不到我?”慕寒冷笑一聲,猛地上前一步,兩人距離瞬間拉近,幾乎要臉貼臉,“她是我妹妹!我不護著她誰護著她?你這種從泥里爬出來的人,配站在她身邊?”
這話像針似的扎在葉希心上,卻也徹底讓她冷了臉。她抬手攥住慕寒的手腕,力道大得讓慕寒疼得“嘶”了一聲:“慕先生最好搞清楚——我和寒月的事,你管不著。”
“放手!”慕寒掙了掙沒掙開,另一只手直接揮了過去,想打葉希的臉。
“哥!”寒月尖叫一聲,撲過去想攔,卻被慕寒甩到一邊。
葉希沒躲,就那么看著慕寒的拳頭揮過來——她知道自己若還手,寒月只會更難過??扇^落在臉上的前一秒,卻被寒澤冰死死攥住了。
“慕寒!你瘋了!”寒澤冰的聲音沉得像雷,他剛從屋里出來,正好撞見這一幕,氣得臉都白了,“給我滾回屋去!”
慕寒的拳頭被攥得生疼,卻還瞪著葉希,眼里的恨幾乎要溢出來:“爸!你別攔我!我今天非要教訓這個勾引我妹妹的東西!”
“你敢再說一句?”寒澤冰的火氣也上來了,直接松開他的手,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在院里回蕩。慕寒被打得偏過頭,嘴角滲出血絲,卻沒低頭,只是用更狠的眼神盯著葉希:“我就是想刀了她!我看她不順眼很久了!”
這話一出,院里徹底靜了。寒月捂著臉蹲在地上哭,玉婷趕緊跑過去抱住她。寒澤冰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慕寒說不出話。
葉希摸了摸自己的臉——剛才雖沒被打到,卻也被那股狠勁驚得心頭發(fā)沉。她看著慕寒眼里毫不掩飾的殺意,突然覺得有些無力。
原來他對自己的恨意,已經(jīng)到了這地步。
慕寒抹了把嘴角的血,沒再看任何人,轉(zhuǎn)身就往院外走,腳步踉蹌卻決絕。走到門口時,他回頭看了眼還在哭的寒月,聲音啞得厲害:“寒月,你早晚要后悔的。”
說完,頭也不回地消失在巷口。
桂花還在落,飄在葉希的白發(fā)上,像落了層雪。她走到寒月身邊,蹲下身想抱她,卻被寒月躲開了。
寒月抬起頭,淚眼朦朧地看著她,又看向慕寒消失的方向,聲音里滿是絕望:“葉?!覀兪遣皇恰娴腻e了?”
葉希的心猛地一揪。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慕寒那句“想刀了她”像根刺,扎在她和寒月之間,拔不掉,硌得生疼。
或許慕寒說得對。
她和寒月的這條路,注定要踩著別人的恨往前走。
可就算這樣……她也不想放手。
葉希伸出手,輕輕抱住了寒月,聲音軟得像水,卻帶著不容動搖的堅定:“沒錯。我們沒錯?!?/p>
就算全世界都恨她,就算慕寒真的要刀了她,她也會護著寒月。
一直護著。
只是因為——
病患愛上了她的心理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