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節(jié)的尾聲,空氣里總彌漫著黏膩的濕熱。
排練室的窗開了半扇,試圖引進(jìn)些穿堂風(fēng),卻只卷進(jìn)更多帶著草木氣息的悶熱。
花靈正對著譜架上的古譜哼唱,指尖隨著旋律在桌面上輕輕點著。
云岫的新曲《青衿引》已近收尾,只差最后一段合唱的和聲編排。
她側(cè)頭看向正在調(diào)試古箏的時希,聲音帶著笑意:“希希,你試試把剛才那段琶音放慢半拍?或許能和情兒的笛子更搭些。”
時希抬眸應(yīng)了聲好,指尖落在琴弦上,流淌出的旋律果然柔和了許多。
艾珍舉著笛子湊過來,吹了個輕快的調(diào)子附和,尾音里裹著甜意:“這樣聽起來順多啦!靈兒的耳朵真靈?!?/p>
毒夕緋靠在墻邊整理飄帶,紫色的綢布在她指間繞成精巧的結(jié)。
她瞥了眼花靈,見她額角沁出細(xì)密的汗珠,微微蹙了蹙眉,遞過去一把折扇,“扇扇吧,臉都快蒸熟了?!?/p>
花靈接住扇子,剛扇了兩下,忽然覺得眼前的譜字有些發(fā)花。
她眨了眨眼,以為是悶熱所致,便停下動作深吸了口氣。
可那陣眩暈感并未散去,反而像潮水般漫上來,讓她指尖的扇子差點脫手。
“怎么了?”冰璃雪最先發(fā)現(xiàn)她的不對勁,走過來時腳步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關(guān)切。她伸手極輕地碰了碰花靈的手腕,“手怎么這么涼?”
花靈勉強(qiáng)笑了笑,想搖頭說沒事,喉嚨卻有些發(fā)緊:“可能……有點中暑?頭有點暈?!?/p>
“中暑會手抖嗎?”夢藝端著剛泡好的薄荷茶走過來,將杯子遞到她面前時,目光在她微微顫抖的指尖上頓了頓,“先喝點水,坐下歇會兒?!?/p>
時希已經(jīng)放下古箏走過來,沒有像往常那樣調(diào)侃她不小心,只是伸手用指腹極輕地按了按她的太陽穴,力道溫柔得像怕碰碎琉璃:“別硬撐,不行就今天先到這里?!?/p>
艾珍也連忙搬來椅子,讓花靈坐下,自己則跑去關(guān)窗:“肯定是開窗吹了熱風(fēng),我把窗關(guān)上,把空調(diào)打開,再灑點涼水降降溫?!?/p>
花靈捧著微涼的茶杯,看著伙伴們忙碌的身影,心里暖烘烘的,可身體里那股莫名的疲憊感卻越來越重。
她靠著椅背閉上眼,想緩過這陣不適,耳邊的蟬鳴、古箏聲、伙伴們的低語卻像被蒙上了層紗,漸漸變得模糊。
“靈兒?”
“靈兒你還好嗎?”
模糊的呼喚聲里,她感覺有人輕輕扶住了自己的肩膀,指尖帶著熟悉的溫度。
她想睜開眼回應(yīng),意識卻像墜入了柔軟的云里,徹底沉了下去。
扇子從她手中滑落,掉在地板上發(fā)出輕響,驚得窗外的蟬鳴都頓了半拍。
時希接住她軟倒的身體,指尖觸到的后背一片滾燙,與剛才的冰涼截然不同。
她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聲音里帶著前所未有的緊繃:“阿冰,拿急救箱。小汐,聯(lián)系醫(yī)生?!?/p>
艾珍嚇得眼圈都紅了,卻死死咬著唇?jīng)]哭出聲,只是快步跑到門口去看有沒有路過的人能幫忙。
夢藝蹲下身,輕輕將花靈汗?jié)竦陌l(fā)絲別到耳后,指尖的動作輕柔得像對待易碎的瓷器,眼中卻凝著化不開的擔(dān)憂。
蟬鳴依舊聒噪,陽光透過窗欞在地板上投下晃動的光斑,可排練室里的空氣,卻在花靈驟然失去意識的那一刻,變得凝重如鉛。
誰也沒想到,這場尋常的排練,會成為高一最后時光里,一道猝不及防的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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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之約起靈歸祝各位小可愛國慶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