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光芒從大廳地面的裂縫里涌出來時,郭文韜的指尖先泛起一陣麻意——不是記憶共鳴時的劇痛,而是像電流竄過神經(jīng)的酥麻,順著手臂爬向太陽穴。他下意識地按住額頭,...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紅色光芒從大廳地面的裂縫里涌出來時,郭文韜的指尖先泛起一陣麻意——不是記憶共鳴時的劇痛,而是像電流竄過神經(jīng)的酥麻,順著手臂爬向太陽穴。他下意識地按住額頭,眼前的場景突然晃了一下:齊思鈞的臉變成了個穿著青布長衫的小男孩,正踮著腳在祠堂里擦供桌,供桌上的黑白照片被陽光曬得泛黃,照片里人的眉眼和齊思鈞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文韜!你別硬撐!”周峻緯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指腹觸到郭文韜手臂上那道鏡碎片劃開的傷口——剛才還淺淡的血痕,此刻正泛著詭異的暗紅色,像有血在皮下慢慢蠕動?!坝洃浕ネㄩ_始了,你看到的是思鈞的童年記憶?”
郭文韜點頭,喉結(jié)滾了滾才發(fā)出聲音:“是祠堂,還有一張……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的照片。”
這話一出口,齊思鈞的身體猛地一僵,攥著衣角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黃子弘凡剛想追問,大廳的廣播突然又響了,還是那個冰冷的機械音,卻比之前多了一絲雜音,像是信號被干擾:“記憶重疊區(qū)規(guī)則補充:1. 記憶互通時,參與者會短暫‘成為’記憶主人,言行受記憶慣性影響,持續(xù)時間隨記憶強度遞增;2. 每找到一處‘血緣錨點’,可削弱規(guī)則之眼的干擾,但血緣錨點僅血緣關(guān)聯(lián)者可見;3. 若兩人記憶完全重疊,將被強制綁定為‘記憶共生體’,一人死亡則另一人同步消亡?!?/p>
廣播斷了,裂縫里的紅光突然收縮,再炸開時,整個大廳的場景都變了——高聳的書架從地面拔地而起,取代了原本的大理石柱;墻上的電子屏變成了木質(zhì)匾額,刻著“南波萬學(xué)院古籍館”七個燙金大字;連他們腳下的地磚,都換成了和記憶迷宮里一樣的暗紋地毯。
“這是……圖書館古籍區(qū)?”邵明明攥著觀察者筆記往后退,撞到了一個書架,架上的古籍嘩啦啦往下掉。她伸手去扶,指尖剛碰到一本《異空間血緣圖譜》的封皮,突然“啊”地叫出聲,眼睛瞪得溜圓,“我、我看到了!一個穿西裝的男人,在給小時候的思鈞講故事,講的是‘規(guī)則之眼’的由來!”
齊思鈞猛地轉(zhuǎn)頭看她:“你看到的是我爺爺?”
“西裝口袋里別著鋼筆,鋼筆上刻著‘齊’字!”邵明明的聲音還在發(fā)顫,“他說‘規(guī)則之眼是齊家守護的秘密,也是詛咒’,還說‘以后思鈞要找個能破解詛咒的人’!”
郭文韜的太陽穴又開始疼,這次的記憶碎片更清晰:還是那個祠堂,穿西裝的男人,正蹲在小男孩身邊,手里拿著一本線裝書,書頁上畫著一個眼睛形狀的圖騰——和他們之前在實驗禁區(qū)看到的“規(guī)則之眼”標記完全一致?!八诜瓡?,”郭文韜盯著虛空,像是在跟著記憶里的動作翻頁,“書里寫著‘血緣共振:齊家直系血脈可與規(guī)則之眼產(chǎn)生共振,既能喚醒它,也能摧毀它’。”
“喚醒?摧毀?”周峻緯突然按住自己的右臂,繃帶下傳來一陣細微的震動——自從在實驗禁區(qū)找回記憶碎片后,他右臂的芯片就時不時會有反應(yīng),但這次的震動比之前更強烈,像是在和什么東西產(chǎn)生共鳴?!八尖x,你爺爺有沒有跟你說過芯片的事?比如……植入體內(nèi)的實驗芯片?”
齊思鈞搖頭,臉色蒼白得像紙:“我爺爺在我十歲那年就去世了,他只說過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是我們齊家的遠房親戚,其他的什么都沒提。而且我從來沒見過什么祠堂,剛才明明說的場景,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是‘隱性記憶’。”郭文韜終于從記憶碎片里抽離出來,額頭上全是冷汗,“規(guī)則3說血緣錨點僅血緣關(guān)聯(lián)者可見,但邵明明能看到你的記憶,說明她的觀察者筆記和你的血緣有某種聯(lián)系。還有,你爺爺說的‘詛咒’,可能就是規(guī)則之眼——齊家血脈既能控制它,也會被它反噬。”
就在這時,唐九洲手里的通靈玉佩突然發(fā)出刺耳的嗡鳴,青白色的光暈炸開,把所有人都籠罩在里面。玉佩上的裂痕越來越大,最后“咔嚓”一聲碎成了兩半。碎片落地的瞬間,一道青綠色的光從碎片里飄出來,在空中聚成一個模糊的人影——是個穿著學(xué)院實驗服的女人,眉眼間和曹恩齊有幾分相似。
“恩齊?”女人的聲音很輕,帶著哭腔,“別用反規(guī)則程序,規(guī)則之眼的核心在‘血緣共振’里,用程序會觸發(fā)自毀……”
人影只說了這一句,就被紅光打散了。曹恩齊沖過去想抓住光,卻只撈了個空,手指上沾了一點青綠色的光屑,很快就消失了?!笆俏医憬恪!彼穆曇舭l(fā)顫,“我姐姐三年前在學(xué)院實驗事故里失蹤了,他們都說她死了,但我一直覺得她還活著?!?/p>
郭文韜心里一動——三年前的實驗事故,蒲熠星的消失,曹恩齊姐姐的失蹤,齊思鈞爺爺?shù)摹霸{咒”,還有周峻緯右臂的芯片……這些線索像散落在水里的墨,正在慢慢暈開,連成一張網(wǎng),網(wǎng)的中心就是“規(guī)則之眼”和齊家的血緣。
“鐘聲!”邵明明突然指向天花板,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不知何時掛了一個青銅鐘,鐘錘正在慢慢晃動,“第一聲鐘要響了!”
郭文韜立刻反應(yīng)過來:“規(guī)則2說每找到一處血緣錨點,可削弱規(guī)則之眼的干擾。剛才思鈞的祠堂記憶、曹恩齊姐姐的人影,都是血緣錨點!我們現(xiàn)在要找的是下一個——和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直接相關(guān)的錨點!”
他剛說完,第一聲鐘聲就響了,沉悶的聲音震得書架上的古籍簌簌掉灰。與此同時,大廳的盡頭出現(xiàn)了一扇朱紅色的門,門上刻著那個眼睛形狀的圖騰——規(guī)則之眼的標記。
“門后面肯定有線索!”唐九洲率先跑過去,手剛碰到門把手,突然渾身一僵,眼神變得空洞。郭文韜心里咯噔一下,剛想拉住他,唐九洲已經(jīng)推開了門,聲音變得陌生又沙啞,像是在模仿某個老人:“齊家的小輩,終于來了?規(guī)則之眼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年了?!?/p>
“是記憶慣性!”周峻緯大喊,“規(guī)則1說記憶互通時會短暫成為記憶主人,九洲現(xiàn)在被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的記憶附身了!”
郭文韜沖過去想拉唐九洲回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住。門里涌出一股黑色的霧氣,霧氣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和唐九洲此刻的聲音一模一樣:“郭文韜,你以為蒲熠星為什么要找你?因為你和他一樣,都是‘容器’——規(guī)則之眼需要兩個容器,一個裝記憶,一個裝血緣。你是記憶容器,他是血緣容器,而齊思鈞……是打開核心的鑰匙。”
“你胡說!”郭文韜攥緊拳頭,手臂上的血痕又開始發(fā)燙,“蒲熠星不是容器,他是在找規(guī)則漏洞!”
“漏洞?”蒼老的聲音笑了,帶著惡意,“他找到的漏洞,就是讓你和他綁定成記憶共生體。你以為他給你的U盤里是線索?那是綁定程序——只要你破解U盤里的最后一個文檔,你和他就會變成共生體,他死,你也活不了?!?/p>
郭文韜的心臟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喘不過氣。他下意識地摸向懷里的U盤,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清醒了幾分——剛才在記憶迷宮里,鏡中的蒲熠星提醒他“不要相信記憶”,現(xiàn)在這個“學(xué)院創(chuàng)始人”又說U盤是綁定程序,到底誰是真的?
“文韜,別信他!”齊思鈞突然沖過來,擋在郭文韜面前,“我爺爺說過,規(guī)則之眼會制造虛假記憶!剛才九洲看到的,是假的!”
齊思鈞的話剛說完,唐九洲突然晃了晃,眼神恢復(fù)了清明,踉蹌著后退一步:“我剛才……好像做了個夢,夢見一個老人在跟我說話,說什么容器、鑰匙……”
朱紅色的門開始慢慢關(guān)閉,黑色的霧氣越來越濃。郭文韜突然想起蒲熠星視頻里的話:“不要相信互通的記憶,因為里面混進了規(guī)則之眼的虛假記憶?!彼偷靥统鯱盤,塞進何運晨手里:“快,破解最后一個文檔!不管是不是綁定程序,我們都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何運晨立刻打開筆記本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屏幕上的加密進度條一點點往前走,朱紅色的門已經(jīng)關(guān)到只剩一條縫,黑色的霧氣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朝著齊思鈞抓過來。
“小心!”黃子弘凡一把推開齊思鈞,自己的手臂被枯手抓住,瞬間泛起一層黑色的紋路,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了?!斑@霧氣有問題!”他疼得齜牙咧嘴,卻死死抓住枯手不放。
周峻緯突然沖過去,右臂的繃帶“嘩啦”一聲裂開,露出里面一塊泛著藍光的芯片。芯片接觸到黑色霧氣的瞬間,發(fā)出刺眼的光芒,枯手“滋啦”一聲縮了回去,黑色霧氣也退了不少。“芯片能克制霧氣!”周峻緯大喊,“思鈞,快找血緣錨點!只有你的血緣能徹底關(guān)上這扇門!”
齊思鈞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盯著朱紅色門上的規(guī)則之眼圖騰,突然想起邵明明說的“祠堂供桌”——圖騰的位置,和供桌上照片的位置一模一樣。他伸出手,指尖觸到圖騰的瞬間,一股暖流從指尖涌進身體,腦海里突然浮現(xiàn)出一段完整的記憶:十歲那年,爺爺拉著他的手,在祠堂里指著照片說:“思鈞,記住這個圖騰,以后要是有人用它害你,就用手心的溫度去碰它,齊家的血脈會保護你?!?/p>
“手心的溫度……”齊思鈞握緊拳頭,把掌心貼在圖騰上。青白色的光芒從他掌心涌出,順著圖騰蔓延,朱紅色的門開始劇烈晃動,黑色的霧氣慢慢消散,那只枯手也徹底消失了。
就在這時,何運晨大喊:“破解開了!是個定位!”
所有人都圍過去,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三維坐標,坐標的終點在學(xué)院最底層的“血緣共振室”,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思鈞,當你看到這個坐標時,說明你已經(jīng)喚醒了血緣之力。規(guī)則之眼的核心在共振室里,但要打開它,需要我和文韜的血——南?!?/p>
“蒲熠星的血?”郭文韜心里一緊,“他怎么知道我們會來這里?”
周峻緯突然按住右臂的芯片,眉頭緊鎖:“芯片在發(fā)燙,它在和坐標產(chǎn)生共鳴。蒲熠星可能早就知道芯片的作用,他把定位藏在U盤里,就是想讓我們通過芯片找到共振室。”
第二聲鐘聲響起,比第一聲更急促。大廳的場景開始扭曲,書架慢慢消失,大理石柱重新出現(xiàn),但地面的裂縫還在,紅色的光芒變得更亮?!坝洃浿丿B區(qū)要消失了!”邵明明喊道,“我們得趕緊去血緣共振室,不然下一次可能就找不到坐標了!”
郭文韜點頭,看向黃子弘凡的手臂——黑色紋路已經(jīng)不再擴散,但還是留下了淡淡的痕跡?!澳愕氖直蹧]事吧?”
“沒事,就是有點麻?!秉S子弘凡擺擺手,卻偷偷把手臂往后藏了藏,“我們趕緊走吧,別讓蒲熠星等急了?!?/p>
郭文韜沒錯過他的小動作,但也沒追問——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去血緣共振室,找到規(guī)則之眼的核心。他拿起何運晨電腦上的坐標截圖,又看了看齊思鈞:“思鈞,接下來要靠你了?!?/p>
齊思鈞點頭,眼神堅定:“我爺爺說過,齊家的血脈不是詛咒,是守護。這次,我要守護大家。”
一行人朝著學(xué)院底層的方向走去,地面的裂縫里,紅色的光芒還在閃爍,像是規(guī)則之眼在暗處盯著他們。郭文韜摸了摸懷里的玻璃碎片——那是記憶迷宮里鏡中人影留下的,碎片上還殘留著蒲熠星的溫度。他突然想起鏡中人影說的“不要相信記憶”,又看了看屏幕上的坐標,心里有了一個疑問:蒲熠星讓他們用他和自己的血打開核心,到底是想摧毀規(guī)則之眼,還是想喚醒它?
這個疑問像一根刺,扎在郭文韜的心里。但他知道,現(xiàn)在沒有時間猶豫——不管蒲熠星的目的是什么,他都要去血緣共振室,因為那里有他尋找了很久的答案,也有他必須守護的人。
走到樓梯口時,郭文韜突然回頭,看向大廳的天花板。青銅鐘還掛在那里,鐘錘微微晃動,像是在倒計時。他握緊拳頭,加快了腳步——下一次鐘聲響起前,他們必須趕到血緣共振室,否則,可能真的會有人永遠困在記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