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淮帶著她“日進斗金”的夢想和充足的啟動資金,風風火火地離開了洛陽,前往錢塘考察她的醫(yī)館大計去了。臨別時,她還不忘熱情地邀請李玉璇和秦路:“等我的‘白鶴藥府’開張了,你們倆可一定要來!咱們一起掙大錢!”
李玉璇雖然心動,但還是婉拒了:“白姐姐,我還得先去一趟雷家堡,看看我那個從未謀面的弟弟。等我看完他,一定去錢塘找你湊熱鬧!”
秦路則溫和地表示:“師妹一人遠行,我不放心。我陪她去雷家堡,之后……我還是想留在洛陽,多陪陪師父他老人家?!彼钪獛煾改晔乱迅?,需要人照顧。
于是,送別白鶴淮后,李玉璇便和師兄秦路結伴,乘坐馬車前往雷家堡。
馬車轱轆轱轆地行駛在官道上。車廂里,李玉璇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心情有些復雜難言。
她輕輕嘆了口氣,對秦路說道:“師兄,你知道我家的事吧?我爹……當年違背了雷門‘不入朝堂’的祖訓,執(zhí)意參軍,最后官至將軍,卻被雷家除了名。我娘為了我們姐妹倆將來有個依靠,讓我和姐姐都隨了她姓李。若是……若是我爹將來有什么不測,劍心冢、我外祖父李素王,便是我們姐妹的后盾?!?/p>
她頓了頓,聲音低了些:“而我……從小身子就不好,幾乎是泡在藥罐子里長大的。爹娘為了救我,把我送到忘憂大師那里,后來又送到了師父這兒。所以我從來……從來沒見過我那個弟弟,雷無桀。算起來,他現在也該有六歲了?!?/p>
秦路安靜地聽著,眼神溫和帶著鼓勵。
李玉璇繼續(xù)說著,像是要把心里的忐忑都說出來:“聽說娘把他送回了雷家堡,交給一位叫雷轟的叔叔撫養(yǎng)。姐姐寒衣……她小時候應該還帶過無桀幾年,他們或許更熟悉些吧?我這次去……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認我這個陌生的姐姐……”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泄露了內心的不安。
秦路微微一笑,聲音沉穩(wěn)讓人安心:“血脈親情是割不斷的。你既牽掛他,去看看總是好的。至于他認不認你……順其自然便好。他還小,很多事情不懂,但誰對他好,他心里會知道的。”
聊著聊著,雷家堡那標志性的高大門墻已然在望。
馬車停下,秦路率先下車,然后很自然地伸手扶了李玉璇一把。他笑著打趣道:“準備好了嗎?我的大小姐??捎刑崆斑f拜帖?別一會兒被人家當成不明人士給轟出來?!?/p>
李玉璇被他逗笑了,緊張的心情緩解了不少。她從懷中掏出一枚刻著小小劍紋的玉牌,在秦路眼前晃了晃,故作無辜地說:“怎么著也是血緣上的親家,我外祖父劍心冢的面子,雷家總得給幾分吧?不至于連門都不讓進吧?”
正說笑著,雷家堡的大門打開,一個身影走了出來。來人身材高大,面容帶著幾分雷門中人特有的豪爽之氣,但眉宇間又似乎鎖著一絲揮之不去的郁結,正是雷轟。
他看到門外的李玉璇和秦路,尤其是感受到秦路身上那沉靜卻不凡的氣息,抱拳客氣地問道:“二位是?”
他看到門外的李玉璇和秦路,尤其是感受到秦路身上那沉靜卻不凡的氣息,抱拳客氣地問道:“二位是?”
雷轟聽到“李心月”和“雷無桀”的名字,臉上頓時露出驚訝之色,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李玉璇,眼神復雜。他又看向秦路,聽到“秦路”之名,神色更是鄭重了幾分,顯然對毒醫(yī)仙一脈也有所耳聞,態(tài)度更加尊敬:“原來是李姑娘和秦先生,久仰??煺堖M?!?/p>
他將兩人引入客廳,吩咐弟子看茶。雷轟因當年違背雷門“封刀掛劍”的祖訓而自困于雷家堡,不得外出,但對外界之事并非一無所知。
坐下后,雷轟看著李玉璇,語氣有些猶豫和歉然:“李姑娘……關于無桀的身世,我……并未告訴他詳情?!?/p>
他嘆了口氣:“當年你父母將他送來,是希望他能遠離天啟城的紛爭,過一個普通雷家子弟該有的生活。我想著,既然要他快樂長大,那些復雜的、沉重的過往,不如就先不要告訴他。只讓他知道自己是雷家堡的孩子,安心學藝便好?!?/p>
李玉璇聞言,沉默了片刻。她端起茶杯,借著氤氳的熱氣掩去眼底的一絲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她抬眼,透過客廳的窗戶,能遠遠看到校場上一群半大的孩子正在嬉鬧練功。
其中一個穿著紅色小褂子、虎頭虎腦的男孩格外顯眼。他笑得最大聲,跑得最快,和其他孩子打鬧成一團,小臉紅撲撲的,眼神清澈明亮,充滿了無憂無慮的快樂。
那就是她的弟弟,雷無桀。
看著他那樣純粹開心的模樣,李玉璇忽然覺得,雷轟叔叔的決定或許是對的。那些沉重的家族恩怨、朝堂紛爭,何必去污染這樣一顆純凈快樂的心呢?
她遠遠地看著,嘴角不知不覺也揚起了一個溫柔的弧度。
也許,像現在這樣,遠遠地看上一眼,知道他過得很好,很快樂,就是最好的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