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璇心知與這詭異的道士纏斗絕非上策,意圖速戰(zhàn)速決。她手腕一翻,幾近無聲無息,一縷極淡的、幾乎看不見的粉塵便飄向那自稱慕家人的道士——這是她新研制的纏身障目散,不致命,卻能極大延緩對手的行動和感知。
然而,那道士——慕青陽——竟如同早有預料般,身形詭異地一扭,如同泥鰍般滑溜,險之又險地避開了大半藥粉,同時寬大的道袍袖口一卷,竟將殘余的粉塵也吸納了不少。
他嗤笑一聲,桃木劍挽了個劍花,語氣帶著十足的嘲諷:“跟慕家的人玩毒?小丫頭,你是不是對我們暗河慕家有什么誤解?真是自不量力。”
可他的笑容很快微微一僵。雖然他避開了大部分藥粉,但李玉璇這毒極其刁鉆,哪怕只吸入一絲,也如同附骨之疽般開始生效。他只覺得周身氣流仿佛變得粘稠,動作不由自主地遲滯了半分,內力運轉也略感不暢。
“嘖,有點意思?!蹦角嚓柺掌疠p視,眼神認真了些。他并未急于強攻,而是腳下步伐急速變幻,同時雙手結印,幾道不起眼的符箓被他悄無聲息地打入周圍地面。
瞬間,李玉璇感到周圍的景物似乎扭曲了一下,熟悉的街道變得有些陌生,明明出口就在不遠處,卻仿佛隔了一層無形的壁障,難以快速脫離——竟是極其高明的困陣。
“該死!”李玉璇暗罵一聲,慕家陣法果然名不虛傳。
既然暫時無法脫身,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慕青陽以及周圍環(huán)境。
白姐姐留下的線索雖然斷了,但追殺她的人呢?那些人的行蹤,慕家人來得及完全掩蓋嗎?
她一邊憑借靈活的身法與慕青陽周旋,避開他那神出鬼沒的桃木劍和偶爾彈出的詭異暗器,一邊仔細觀察地面、墻角等不易察覺的角落。
果然,在道觀殘破的門檻處,她發(fā)現(xiàn)了一點極其細微的、不同于普通塵土的深色印記,像是匆忙間踩踏了某種特殊的泥濘。而在另一邊的斷墻上,有一道極新的、被利器劃過的淺痕。
這不是白鶴淮的風格,更像是某些行事匆忙、來不及完全掩飾蹤跡的人留下的!追殺者。
而白鶴淮本人的蹤跡,確實被抹得干干凈凈,手法專業(yè)老辣,幾乎無跡可尋——這定然是直隸于暗河大家長、負責其安全的“蛛影”所為。李玉璇在東征戰(zhàn)場與蛛影打過交道,甚至機緣巧合下救過其中幾人,深知他們的厲害和效率。有蛛影在,至少說明白鶴淮此刻應該還在為他們“服務”,性命暫時無虞。蘇暮雨……他或許也在其中?
想到這里,李玉璇心中稍定,但追蹤白鶴淮的希望卻更加渺茫。眼下唯一的突破口,反而是這些看起來水平次一等的追殺者留下的痕跡。
就在這時,慕青陽似乎察覺到了她的分心,攻勢驟然加緊桃木劍看似輕飄飄,實則帶著千鈞之力劈來,劍風中竟隱隱帶著惑人心神的力量。
李玉璇不敢硬接,雙劍交錯格擋,借力向后飄退。慕青陽如影隨形,一掌拍來,掌風陰柔狠戾。
李玉璇避無可避,只得運起內力,一掌迎上。
砰!
雙掌交擊,李玉璇只覺一股極其陰寒刁鉆的內力順著手臂經脈鉆入,凍得她氣血幾乎凝滯!她悶哼一聲,借勢向后急退,喉嚨口涌上一股腥甜。
這慕青陽的內功竟也如此詭異。
慕青陽也后退半步,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沒想到這小姑娘內力如此精純深厚,竟能硬接他一掌。
就是現(xiàn)在!
李玉璇毫不戀戰(zhàn),趁著對掌后撤的瞬間,左手極快地從腰間一抹,一把白色的粉末猛地向前撒出——并非毒藥,只是普通的生石灰混合了刺激性的藥粉,旨在迷眼擾敵。
慕青陽下意識閉眼揮袖格擋。
待他拂開粉塵,眼前早已失去了李玉璇的蹤影。只有地上幾點尚未干涸的血跡,指向錢塘城復雜如迷宮般的深巷方向。
慕青陽站在原地,看著那幾點血跡,皺了皺眉,:“我的差事怎么都這么麻煩,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