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從云來海的盡頭漫卷而來,將璃月港的輪廓暈染得愈發(fā)沉郁。城西的廢棄街巷里,風穿過破損的窗欞,發(fā)出嗚嗚的聲響,像是亡魂的低語。鐘離踏著青石板走來,玄色長衫下擺掃過墻角的枯草,帶起細碎的塵埃。他袖中揣著清心粉末與凈穢符,指尖能觸到符紙邊緣的粗糙紋理,還有那枚溫熱的巖珀發(fā)簪——是胡桃今早特意為他重新系好的,說“沾了往生堂的福氣,能保平安”。
“先生!”胡桃的聲音從典當行方向傳來,帶著幾分雀躍。她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短打,腰間巖珀墜子在暮色中泛著微光,手里提著一盞羊角燈,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頎長,投在斑駁的墻面上?!拔覀兌紲蕚浜昧?!凈穢符貼滿了周圍的墻角,清心粉末也撒了三圈,連老孟都學會畫簡易的凈化陣了!”
鐘離走近,鼻間立刻縈繞起清心的淡香,混著符紙燃燒后殘留的墨味,還有空氣中若有若無的硫磺氣息——那是深淵殘穢的前兆。他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面的清心粉末,粉末細膩如沙,在燈影下泛著淡淡的銀光:“做得很好。但需注意,若穢氣過濃,需立刻用巖粉混合清心,增強凈化之力?!?/p>
“放心吧!”胡桃拍了拍腰間的布囊,里面裝著研磨好的巖粉,“我還讓伙計們備了火把,聽說魔物怕光,正好能派上用場?!彼D身指向典當行兩側的民居,“老孟帶著人守在東邊,我守西邊,先生你就居中指揮,怎么樣?”
鐘離點頭,目光掃過周圍的環(huán)境——典當行的大門已被加固,門板上貼著三層凈穢符,符紙在風中微微顫動;兩側民居的窗口都亮著燈火,隱約能看到伙計們握著桃木劍的身影;地面上,清心粉末畫出的圓圈泛著微光,像一道無形的屏障,將這片區(qū)域護在其中。
夜色漸深,月亮從云層后探出頭來,銀輝灑在青石板上,像鋪了一層薄霜。鐘離站在典當行門口,能聽到遠處云來海的波濤聲,還有地底地脈傳來的細微嗡鳴——那是引穢符即將被激活的征兆。他抬手看了看天色,月圓之夜已至,空氣中的硫磺味愈發(fā)濃郁,連呼吸都帶著一絲刺鼻的涼意。
突然,東邊傳來一聲驚呼:“魔物!好多魔物!”
鐘離與胡桃立刻朝著東邊跑去。只見黑暗中,無數(shù)雙猩紅的眼睛亮起,像散落的鬼火,朝著清心粉末的防線撲來。魔物們渾身覆蓋著暗紫鱗片,爪子踩在地上,發(fā)出“滋滋”的腐蝕聲,口中噴吐的黑色穢氣,在空中凝成扭曲的霧氣,朝著伙計們襲來。
“撒粉末!點火把!”胡桃厲聲喊道,率先將腰間的巖粉撒向魔物。巖粉與清心粉末混合,接觸到穢氣的瞬間,發(fā)出“噼啪”的聲響,淡金色的光霧升騰而起,將前排的魔物籠罩其中。魔物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身體在光霧中漸漸融化,化為黑灰。
鐘離站在防線中央,指尖凝聚出巖元素,輕輕一點地面——三道巖脊破土而出,將后續(xù)的魔物擋住。他沒有動用過多神力,只是用最簡潔的方式協(xié)助伙計們防御,目光卻始終盯著魔物后方的黑暗——愚人眾的人還未出現(xiàn),這些魔物,只是先鋒。
“先生!西邊也有魔物!”西邊傳來老孟的呼喊,聲音帶著幾分慌亂。
鐘離轉身望去,西邊的魔物數(shù)量更多,其中還夾雜著幾頭體型龐大的巖蜥,它們身上的鱗片泛著黑色的光,顯然被深淵深度污染。巖蜥甩動尾巴,朝著清心防線狠狠掃來,地面的粉末圈瞬間被撕開一道缺口,穢氣順著缺口涌入,幾棵靠近的枯樹瞬間枯萎。
“胡桃,守住東邊!”鐘離喊道,身影已朝著西邊掠去。他從袖中取出凈穢符,指尖凝著巖元素,將符紙貼在巖蜥的額頭上——符紙燃燒起來,淡金色的火焰順著巖蜥的鱗片蔓延,巖蜥發(fā)出痛苦的嘶吼,身體在火焰中掙扎,最終轟然倒地,化為黑灰。
老孟帶著伙計們趁機補好缺口,將清心粉末重新撒上。鐘離站在防線旁,能感覺到掌心的巖珀發(fā)簪微微發(fā)燙——這是穢氣過濃的征兆。他抬頭望向月亮,圓月已升至中天,銀輝中竟泛著淡淡的紫色,像被穢氣染過一般。
“來了!”鐘離的目光陡然一凝,看向黑暗的盡頭。幾個穿著至冬服飾的人緩緩走出,為首的人手中握著一根權杖,杖頭的黑色寶石泛著詭異的光,正是昨夜在寒潭見到的那類權杖。
“鐘離先生,我們又見面了。”為首的人冷笑著說,聲音帶著濃濃的至冬口音,“沒想到巖王帝君死后,璃月還有你這樣的能人??上?,今日過后,璃月便會成為地脈崩塌的廢墟!”
鐘離沒有說話,只是緩緩舉起右手,指尖的巖元素越來越濃。他能聽到伙計們緊張的呼吸聲,能聞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穢氣味,能看到月光下愚人眾眼中的貪婪與瘋狂——這些人,為了力量,不惜毀掉整個璃月。
“激活引穢點!”為首的人舉起權杖,朝著典當行的方向狠狠一點。權杖頭的寶石發(fā)出黑色的光,一道光柱射向典當行的暗格——那里還殘留著未被徹底清除的引穢符器物。
“阻止他!”鐘離厲聲喊道,身影如箭般沖向愚人眾首領。他沒有凝聚巖劍,而是將巖元素化為掌力,朝著首領的手腕拍去。首領反應極快,側身避開,權杖卻被掌力震得脫手而出,掉落在地上。
其他愚人眾見狀,立刻撲上來。鐘離不慌不忙,掌法靈動卻不失剛勁,每一擊都精準地落在愚人眾的關節(jié)處,讓他們失去反抗之力。他的動作不快,卻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仿佛不是在戰(zhàn)斗,而是在演繹一場優(yōu)雅的舞。
然而,就在鐘離制服最后一個愚人眾時,典當行的暗格突然爆發(fā)出黑色的光芒——引穢符器物還是被激活了!穢氣如同潮水般從暗格涌出,順著地脈蔓延,地面開始劇烈震動,遠處層巖巨淵的方向傳來沉悶的響聲,像是若陀龍王在沉睡中蘇醒。
“哈哈哈!晚了!”被制服的首領狂笑著,“引穢點已激活,地脈裂縫很快就會擴大,若陀龍王……就要醒了!”
鐘離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走到暗格前,看著涌出的穢氣,指尖凝聚出大量的清心粉末與巖元素,混合成淡金色的光團,狠狠按在暗格上——光團與穢氣激烈碰撞,發(fā)出“滋滋”的聲響,穢氣的涌出速度漸漸減緩,卻并未停止。
“先生,怎么辦?”胡桃趕到西邊,看著暗格中不斷涌出的穢氣,臉色發(fā)白。
鐘離深吸一口氣,目光望向層巖巨淵的方向——削月筑陽真君應該已經開始加固封印了。他轉身對胡桃說:“你帶著伙計們撤離城西,去玉京臺與七星匯合。這里交給我。”
“不行!”胡桃立刻拒絕,“要走一起走!我不能讓你一個人留在這里!”
“聽話。”鐘離的語氣帶著一絲溫和,卻不容置疑,“我需留在這里壓制穢氣,若我離開,穢氣會擴散得更快。你去通知七星,讓他們立刻組織子民撤離至安全區(qū)域,同時聯(lián)系理水疊山真君,讓他協(xié)助削月真君加固封印?!彼麖男渲腥〕瞿敲犊讨鴰r紋的玉佩,塞到胡桃手中,“若我遇到危險,會捏碎這枚玉佩,你看到玉佩碎裂,便立刻帶著大家離開,不要回頭。”
胡桃看著手中的玉佩,眼眶泛紅,卻還是點了點頭:“先生,你一定要平安回來!我在玉京臺等你!”她轉身對著伙計們喊道,“大家跟我走!去玉京臺!”
看著胡桃等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鐘離轉過身,重新看向暗格中的穢氣。他深吸一口氣,將自身的巖元素緩緩釋放——這一次,他不再壓制神力,淡金色的光芒從他周身涌出,像一輪小太陽,將整個城西籠罩其中。穢氣在光芒中劇烈翻騰,卻再也無法向外擴散。
鐘離閉上眼,心神沉入地脈——他能感覺到,若陀龍王的氣息越來越強,卻仍被封印壓制著;他能感覺到,削月真君的仙力順著地脈傳來,與他的神力交織,共同加固著封??;他還能感覺到,遠處玉京臺的方向傳來七星的號令聲,子民們正在有序撤離。
月光下,鐘離的身影在光芒中顯得愈發(fā)挺拔。他知道,這場戰(zhàn)斗才剛剛開始,月圓之夜的考驗,還未結束。但他不會退縮——為了胡桃的約定,為了璃月的子民,為了這片他守護了六千余載的土地,他定要守住這道防線,直到最后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