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楪晚上做了噩夢,夢見于長順面目猙獰的那張臉和鐵鉗一般的手掐在自己脖子上,未熄滅的煙頭燙在他眼睛上,周邊全是若有若無的議論聲,想說話但被抹去了聲音,想動發(fā)現(xiàn)控制不了,那種瀕臨絕望的感覺烙在心上,久久不能散。
“砰——”一聲陶瓷摔碎的聲音強硬把他拉回現(xiàn)實,于清楪睜眼,左眼一滴淚順著臉,沒入枕巾里。
心跳得厲害,指尖還在無意識抖著,于清楪深呼出一口氣緩著呼吸,起身去了洗手池洗干凈臉上的淚痕。
洗漱之后出房間,宋君言還在收拾那個陶瓷杯子的碎片,看見他眼里的煩悶轉(zhuǎn)為笑意,“怎么樣?這一次打得漂不漂亮?”
他昨天晚上只給她發(fā)了信息讓她別回來,于長順在家,宋君言便以為他要好好“招待”一下客人,沒考慮過如果自己回來有多危險。
“嗯,小心劃手?!庇谇鍢G有些含糊應(yīng)道,幫她收拾那堆碎片,語氣平淡,“被拘留了,不知道多久?!?/p>
“漂亮?!彼尉钥渌?,眼睛笑成月牙,“我兒子就是有出息?!?/p>
她擅長用微笑掩蓋情緒,于清楪知道,于是只淡淡應(yīng)了聲,“下次如果他再找你,就報警?!?/p>
“我當(dāng)然知道了,又不是沒有生活經(jīng)驗的傻瓜,”宋君言擺擺手去了洗漱,留下一個背影。
天氣漸暖,花開得也盛,有不少小情侶逮著學(xué)校附近墻邊開的說不出名字的橘黃色的花拍照,笑著拍一陣鬧一陣,花瓣四散落下,有些花瓣落在等人的郭翰的頭上,讓他顯得有些生無可戀。
路上碰見于清楪,他頭上的花都沒摘干凈。
“大佬...”
“怎么了?”于清楪看他滿臉的心情低落加委屈,有些疑惑,“陳安冉呢?”
“別提了,好像是生氣了,已經(jīng)開始孤立我了,”郭翰慘兮兮,“下晚自習(xí)也不等我?!?/p>
“那快去哄哄,別讓人家對你失望?!庇谇鍢G道。
“我也想,但是我連她人都見不到...”郭翰說著忽然有了想法,“她好像和15班她那個好朋友經(jīng)常在一起玩,要不你幫我把東西轉(zhuǎn)給學(xué)神,讓他再給她?”
他似乎覺得這個方法可行,并表示自己可真是太聰明了,眼里那點光都燃回來了,呲個大牙朝他笑。
“......”于清楪看著他那口白牙,有些說不出拒絕的話,“要是沒哄回來你自己看著辦?!?/p>
“肯定不會!”郭翰發(fā)誓。
中午于清楪難得去了15班,拿著個裝滿糖的玻璃罐子和那個盒子去的,里面是作為黎余靈生日禮物的毛絨貓貓。
習(xí)慣敲了下窗戶,那個平常會轉(zhuǎn)頭溫和看著他的人這次居然沒理,還在寫著卷子上的大題。
于清楪耐心站著等他,可之后看他的步驟早寫完了,就是在消磨時間裝沒空。
他的心似乎刺痛了一下,難過蔓延開來,內(nèi)心還是想著理由安慰自己。
萬一只是沒有聽見。
他在門口輕喚一聲,座位上的人才抬起頭來,眼神冷淡朝他走去。
“怎么了?”
“郭翰找你們班叫嚴(yán)露的女生,讓她把這個東西給13班陳安冉?!庇谇鍢G綻出一個笑,語氣一如既往溫和有耐心。
“但是這個盒子,是我給你的?!?/p>
“我知道了?!崩栌囔`一句廢話沒多說,把東西接過去之后語氣還是冷靜,“快到時間了,你早些回去。”
“好?!彼谝驗槔栌囔`關(guān)心他而內(nèi)心有些暖,也有些小小的說不清理由的開心。
回去之后郭翰一臉期待看他,但于清楪還沉在黎余靈的話里沒出來,便一句話都沒說。
“怎么樣啊?”郭翰目光逐漸變得焦急,“學(xué)神同意幫忙了沒?”
“嗯,”于清楪清空思緒應(yīng)著,拿出作業(yè)本來攤開,“剩下就看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