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親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進鍵。范家父母恨不得把二十多年的虧欠全補回來,每天變著法地給鹿婉吟送湯送菜,范宇軒更是一有空就來“報到”,一會兒塞給她一塊據(jù)說是她嬰兒時期戴過的銀鎖,一會兒又拿出相冊,指著泛黃照片里皺巴巴的小嬰兒:“你看,小時候就愛皺眉頭,跟現(xiàn)在一模一樣。”
鹿婉吟被這份突如其來的熱情包裹著,既溫暖又無措。她依舊住在遲景澄安排的公寓里,范母幾次想讓她搬回范家老宅,都被她婉拒了。
“我還是喜歡這里,安靜?!彼龑t景澄說這話時,正窩在沙發(fā)上看設(shè)計稿,他坐在旁邊處理文件,指尖劃過平板屏幕,發(fā)出輕微的聲響。
“嗯,隨你?!彼^也沒抬,“不過下周范家老爺子八十大壽,你得跟我一起去。”
鹿婉吟愣了一下:“我……以什么身份去?”
他終于放下平板,看向她,目光沉沉:“我的未婚妻,范家找回的千金?!?/p>
“未婚妻”三個字讓她心跳漏了一拍,臉頰微微發(fā)燙:“我們不是說……等孩子生下來再結(jié)婚嗎?”
“先訂婚,讓他們安心?!彼焓?,指尖輕輕劃過她的臉頰,“也讓某些人知道,你是我的人?!?/p>
她知道他指的是公司里那些若有似無的議論。自從她的身世傳開,設(shè)計部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人暗諷她“一步登天”。
“對了,”遲景澄忽然想起什么,“你之前那套‘星空’系列禮服,我讓生產(chǎn)部打樣了,下周壽宴,你穿它去?!?/p>
鹿婉吟驚訝地睜大眼睛:“真的?”那是她傾注了無數(shù)心血的設(shè)計,原本以為只能壓在箱底。
“嗯,”他點頭,眼底閃過一絲笑意,“我看過樣品,很美?!?/p>
壽宴那天,鹿婉吟穿著自己設(shè)計的香檳色禮服站在遲景澄身邊,裙擺上的星辰刺繡在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微光。范家父母看到她,眼眶立刻紅了,范老爺子拄著拐杖走過來,拉著她的手打量了半天,顫巍巍地說:“好,好,我們范家的女兒,就是漂亮?!?/p>
宇川、關(guān)懷遠他們也來了,看到鹿婉吟,都笑著起哄:“景澄,藏得夠深啊,這么好的姑娘,早該帶出來了?!?/p>
關(guān)懷遠推了推眼鏡,溫和地說:“婉吟的設(shè)計很有靈氣,上次看了‘星空’的樣品,我公司正好有個活動,想跟澄境合作定制一批禮服?!?/p>
鹿婉吟沒想到自己的設(shè)計能得到認可,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整場宴會上,遲景澄一直牽著她的手,無論遇到誰,介紹時都帶著一句“我未婚妻”。他的維護像一層無形的鎧甲,讓她安心了許多。
宴會中途,鹿婉吟有些累了,想去休息室坐會兒。剛走到走廊,就撞見了宋朝陽。
他穿著不合身的西裝,頭發(fā)梳得油亮,看到鹿婉吟,眼睛里閃過一絲貪婪:“婉吟,哦不,現(xiàn)在該叫你范小姐了。真是沒想到,你居然是范家千金。”
鹿婉吟皺眉:“你來干什么?”
“我媽讓我來跟你求求情,”宋朝陽搓著手,一臉諂媚,“你看,我們好歹也是一起長大的,你現(xiàn)在發(fā)達了,能不能幫襯一下家里?我最近想做點小生意,就差啟動資金了……”
“不能?!甭雇褚鞔驍嗨Z氣冷淡,“我跟你們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p>
“你怎么能這么絕情?”宋朝陽臉色一變,“當初要不是我們家收養(yǎng)你,你能有今天?”
“收養(yǎng)?”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遲景澄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將鹿婉吟護在身后,“據(jù)我所知,你們每個月都領(lǐng)著民政局的補助,這些年從她身上榨取的錢財,早就超過那點補助了。要不要我把銀行流水調(diào)出來,讓大家評評理?”
宋朝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囁嚅著說不出話。
“滾?!边t景澄眼神冷冽,“再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別怪我不客氣?!?/p>
宋朝陽嚇得落荒而逃。
鹿婉吟看著遲景澄的背影,心里暖暖的。她伸手,輕輕抱住他的腰:“謝謝你?!?/p>
他轉(zhuǎn)過身,低頭看著她,眼底的寒意散去,只剩下溫柔:“累了?”
她點點頭。
“那我們先回去?!彼麪恐氖?,無視周圍的目光,徑直離開了宴會廳。
車上,鹿婉吟靠在他肩上,輕聲說:“其實我以前總在想,要是能逃離那個家就好了?,F(xiàn)在真的逃出來了,卻覺得像做夢?!?/p>
“不是夢?!彼站o她的手,“以后有我,有孩子,還有范家,你不是一個人了?!?/p>
她抬頭,撞進他深邃的眼眸里,那里清晰地映著她的樣子。她忽然湊過去,吻上了他的唇。
這次的吻,不再帶著試探,而是充滿了篤定和依賴。
遲景澄加深了這個吻,車窗外的霓虹在他臉上明明滅滅,映出他眼底壓抑不住的情愫。
或許他們的開始是一場意外,但緣分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將兩個孤獨的靈魂緊緊纏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