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庫的寒氣像針一樣扎在皮膚上,林硯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沈驚寒將鐵棍橫在身前,警惕地掃視著那些凍在冰塊里的尸體——他們的表情猙獰,像是死前經(jīng)歷了極大的恐懼,有的人手里還攥著破碎的禮服碎片,有的人則保持著伸手去夠什么的姿勢。
“這些人……是被活活凍死的?!绷殖幹鄣穆曇粲行┌l(fā)顫,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眼前的景象太過驚悚。
沈驚寒的目光落在尸體中間的航海日志上,快步走過去彎腰撿起。日志的封面沾著冰碴,翻開時發(fā)出僵硬的“咔嚓”聲,紙頁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脆。
“小心點翻。”林硯舟提醒道,湊過去一起看。
日志的前半部分記錄著游輪的航行路線,平淡無奇。但從某一頁開始,字跡變得潦草,充滿了焦慮和恐懼:
“×月×日,貨艙里的‘那件東西’開始發(fā)出奇怪的聲音,像是有人在哭。船員們都很害怕,有人說那是不祥之物,勸我把它扔回海里?!?/p>
“×月×日,乘客們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他們開始竊竊私語,眼神越來越貪婪。我知道,他們是為了‘那件東西’來的。”
“×月×日,晚宴上,他們終于忍不住了,開始爭搶,有人拔出了刀……血濺滿了餐廳的地毯,像開了一地紅玫瑰?!?/p>
“×月×日,我把剩下的人都鎖進(jìn)了冷藏庫。他們的尖叫刺穿了厚厚的鐵門,我整夜都睡不著。但我必須保護(hù)‘那件東西’,這是老板的命令,也是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月×日,船好像被什么東西纏住了,走不動了。四周都是霧,濃得化不開。我看到甲板上站滿了人影,是他們回來了……”
日志到這里就斷了,最后一頁只有一個用血寫的字:“罪”。
“‘那件東西’到底是什么?”林硯舟皺眉,“能讓乘客自相殘殺,讓船長狠心凍死所有人,肯定不一般。”
沈驚寒翻到日志最后幾頁的空白處,突然指著角落的一個小標(biāo)記:“你看這個?!?/p>
那是一個模糊的印記,像是用印章蓋上去的,依稀能看出是個錨形圖案,和船長禮服上的徽章、擔(dān)架白布上的花紋一模一樣。
“這標(biāo)記……”林硯舟突然想起什么,“王磊他們整理的乘客日記里,有個人提到過‘船長的保險箱’,說就在船長室的書柜后面,鑰匙上有同樣的錨形標(biāo)記?!?/p>
“看來‘那件東西’就在保險箱里。”沈驚寒合上日志,“我們得去船長室?!?/p>
兩人剛走出冷藏庫,就聽到甲板上傳來爭吵聲。是王磊他們和船長!
他們快步跑上去,只見船長正拿著一把彎刀,抵在孫婷的脖子上,臉色猙獰:“你們是不是去了冷藏庫?是不是看到了我的乘客?!”
王磊和張超嚇得不敢動,臉色慘白:“我們沒有!我們一直在餐廳……”
“別騙我了!”船長怒吼,“航海日志是不是在你們手里?!”
林硯舟剛想上前,江辭突然從旁邊的船艙里走出來,手里拿著一個收音機(jī),笑容溫和:“船長先生,您先冷靜點。我們剛才在駕駛室修好了無線電,收到了一個信號,您要不要聽聽?”
船長愣了一下,注意力果然被吸引過去:“什么信號?”
江辭按下收音機(jī)的播放鍵,里面?zhèn)鞒鲆魂囙须s的電流聲,夾雜著一個蒼老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幽靈號……船長……那件東西……是假的……老板……騙了你……”
“假的?”船長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手里的彎刀“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不可能……老板說那是真的……是能讓我發(fā)財?shù)摹?/p>
他突然捂住頭,痛苦地蹲在地上,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禮服下的皮膚隱隱透出青黑色的血管。
“他好像要‘變’了。”陸衍低聲提醒,將江辭護(hù)在身后。
林硯舟和沈驚寒也做好了戰(zhàn)斗準(zhǔn)備。
果然,船長猛地抬起頭,眼睛變成了全黑,嘴里發(fā)出非人的嘶吼,身體以扭曲的姿勢站起來,朝著最近的王磊撲去!
“小心!”沈驚寒一把將王磊推開,自己則抄起地上的彎刀,朝著船長砍去。
船長的身體像橡膠一樣柔軟,輕易就躲過了攻擊,反手一掌拍在沈驚寒胸口。沈驚寒悶哼一聲,后退了幾步,林硯舟的胸口也傳來一陣鈍痛——雖然有手環(huán)減少痛感傳遞,但依舊不好受。
“用航海日志!”江辭突然喊道,“他的執(zhí)念是日志里的秘密,或許能克制他!”
林硯舟立刻反應(yīng)過來,將航海日志朝著船長扔過去。日志砸在船長臉上的瞬間,發(fā)出一陣金光,船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變得透明。
“假的……都是假的……”他喃喃自語,最后看了一眼大海,徹底消失了。
甲板上恢復(fù)了平靜,只有那本航海日志落在地上,封面的“罪”字被風(fēng)吹得微微顫動。
【提示:玩家已查明乘客消失的真相?!?/p>
【副本“幽靈游輪”即將結(jié)束,10分鐘后開始傳送?!?/p>
機(jī)械音響起,王磊和張超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孫婷驚魂未定地看著林硯舟他們,眼神里充滿了感激。
江辭撿起航海日志,翻了翻,遞給林硯舟:“這應(yīng)該是通關(guān)獎勵,你們拿著吧?!?/p>
林硯舟接過日志,注意到江辭的手指上多了一道新的傷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劃傷的。陸衍正拿著繃帶,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動作輕柔得不像他會有的樣子。
“你們在駕駛室找到什么了?”沈驚寒問道。
“一個空盒子。”江辭笑了笑,“應(yīng)該就是裝‘那件東西’的盒子,早就被人拿走了。看來船長從一開始就被耍了,所謂的‘貴重物品’根本不存在,乘客的死,他的執(zhí)念,都是一場騙局?!?/p>
林硯舟看著手里的航海日志,突然覺得一陣唏噓。
10分鐘后,傳送開始。林硯舟在失去意識前,聽到沈驚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下次……別再把日志扔那么遠(yuǎn),我接不住?!?/p>
語氣依舊帶著點別扭,卻比之前柔和了許多。
林硯舟勾了勾嘴角,陷入黑暗。
他有種預(yù)感,他們的“合作”,會越來越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