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門外的硝煙尚未散盡，江辭緊緊抱著陸衍，手指摳著他后背炸破的作戰(zhàn)服，指縫間滲出的血染紅了指尖。
“別亂動?！标懷艿蛦〉穆曇粼谒呿懫穑瑤е唤z不易察覺的顫抖，“再抱下去，我的血該流干了。”
江辭這才猛地回神，慌忙松開手，眼圈通紅地去翻背包里的急救包：“我給你包扎，忍一下……”
他的手在發(fā)抖，撕開紗布的動作笨拙得不像平時那個總能冷靜分析的智囊。陸衍看著他慌亂的樣子，突然抬手按住他的手腕，掌心的溫度燙得驚人。
“江辭?！标懷艿哪抗夂苌?，像藏著一片海，“看著我。”
江辭抬起頭，撞進他的視線里，那里面有擔憂，有疼惜，還有一種讓他心跳失控的灼熱。
“我沒事。”陸衍的拇指輕輕摩挲著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撫，“這點傷，死不了?！?/p>
話音未落，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江辭的唇。
很輕，帶著硝煙和血腥氣，卻又異常堅定。
江辭的眼睛瞬間睜大，全身都僵住了。但下一秒，他就反客為主，抬手扣住陸衍的后頸，加深了這個吻。像是要把過去所有沒說出口的在意、并肩作戰(zhàn)的默契、生死一線的牽掛，都融進這個帶著血腥味的吻里。
休息室里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林硯舟下意識地轉過頭，卻撞進沈驚寒看過來的目光里，兩人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一絲不自在，又迅速移開視線。
蘇曉曉捂住嘴，眼睛瞪得圓圓的，小聲嘀咕：“原來……他們是這種關系啊……”
直到江辭喘不過氣，陸衍才微微松開他，額頭抵著他的額頭，呼吸交纏。
“現(xiàn)在可以安心包扎了？”陸衍的聲音帶著笑意，后背的傷口還在流血，但他的眼神亮得驚人。
江辭的臉頰泛著不正常的紅，他用力點頭，手卻穩(wěn)了下來，動作利落地清理傷口、上藥、包扎，指尖偶爾碰到陸衍的皮膚，會引來兩人同時的一顫。
“好了?！苯o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恢復了平時的鎮(zhèn)定，卻掩不住尾音的微啞，“能走嗎？”
陸衍站直身體，活動了一下肩膀，雖然牽動傷口疼得皺眉，卻還是點頭：“沒問題?！?/p>
他自然地牽住江辭的手，指尖相扣，仿佛這個動作已經(jīng)練習了千百遍。
林硯舟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突然想起自己和沈驚寒剛才在通風管里，為了保持平衡也牽過手，只是那時情況緊急，他沒來得及細想那份觸感。
“銀狼的人應該被爆炸聲引去了主通道，我們從下水道走?！鄙蝮@寒打破沉默，率先走向側門，“動作快點，清除者說不定已經(jīng)在地下五層了。”
下水道又黑又臭，只有手機手電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動。污水沒過腳踝，冰涼刺骨，不時有不知名的小生物從腳邊竄過。
江辭和陸衍走在后面，低聲交談著什么，偶爾傳來陸衍的輕咳和江辭的叮囑，聲音不大，卻像一根無形的線，將兩人牢牢系在一起。
“他們好像……更默契了?！碧K曉曉小聲對林硯舟說，“剛才在休息室，我還以為陸衍會死……”
“他們不會?！绷殖幹鄣恼Z氣很肯定，“真正的搭檔，不會讓對方一個人走?！?/p>
他說這話時，下意識地看了眼身邊的沈驚寒。對方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問：“怎么了？”
“沒什么?！绷殖幹蹞u搖頭，“只是覺得，我們也該更默契點?！?/p>
沈驚寒的腳步頓了頓，沒說話，但握著短刀的手，似乎往他這邊靠了靠。
下水道的盡頭是一扇生銹的鐵門，上面掛著“緊急避難所”的牌子。陸衍上前用力拉開門，一股帶著消毒水味的冷風撲面而來。
避難所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中央矗立著一個半人高的金屬容器，容器表面布滿了管線，正發(fā)出輕微的嗡鳴，里面隱約有藍色的光芒在流動。
“是能量核心！”蘇曉曉驚喜地喊道。
但下一秒，她的聲音就卡在了喉嚨里——容器旁邊，站著一個穿著黑色作戰(zhàn)服的身影，銀色面具在藍光下泛著冷光。
清除者。
他顯然早就等在這里了。
“看來你們來得比我預想的要慢?！鼻宄咿D過身，手里的長刀在燈光下閃著寒芒，“不過沒關系，正好可以一起送你們上路。”
陸衍立刻將江辭護在身后，沈驚寒也擋在林硯舟和蘇曉曉面前，四人呈扇形散開，與清除者對峙。
“你們兩個，倒是比之前親密了。”清除者的目光掃過江辭和陸衍交握的手，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在這種地方談情說愛，真是可笑?！?/p>
江辭抬起頭，眼神冷冽：“總比你這種只會躲在面具后面的瘋子強?！?/p>
“瘋子？”清除者笑了起來，笑聲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尖銳刺耳，“等你們知道能量核心的真正用途，就會明白，我做的一切都是‘凈化’?！?/p>
他突然揮刀指向能量核心：“這東西，是用五十個玩家的生命能量驅動的！每一次激活，都意味著五十個人的死亡！你們還要搶嗎？”
林硯舟和沈驚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震驚。
能量核心的真相，竟然如此殘酷？
“所以你所謂的‘清除’，就是想獨占它？”陸衍冷聲問。
“不?！鼻宄叩穆曇敉蝗蛔兊每駸幔拔乙獨Я怂?！連同所有知道這個秘密的人，一起毀掉！”
長刀帶著破空聲劈了過來，目標直指能量核心！
“阻止他！”江辭大喊。
陸衍和沈驚寒同時沖了上去，刀刃碰撞的脆響在避難所里回蕩。林硯舟趁機繞到能量核心側面，發(fā)現(xiàn)容器上有一個凹槽，形狀正好和他口袋里的時間碎片吻合。
“江辭！看看這容器的啟動方式！”林硯舟喊道。
江辭立刻沖到控制臺前，手指在布滿灰塵的按鈕上快速敲擊。屏幕亮起的瞬間，清除者突然一腳踹開陸衍，轉身朝控制臺撲來！
“小心！”陸衍嘶吼著撲過去，用后背擋住了清除者的刀。
“噗嗤——”
長刀沒入血肉的聲音清晰可聞。
“陸衍！”江辭目眥欲裂，轉身撲過去，卻被陸衍死死按住。
“啟動核心……”陸衍的聲音微弱，血從嘴角涌出，“別管我……”
清除者抽出刀，正想再補一刀，沈驚寒的短刀已經(jīng)刺向他的側腰。林硯舟趁機將時間碎片嵌入凹槽，容器發(fā)出一陣劇烈的震動，藍色的光芒大盛。
“不！”清除者發(fā)出絕望的嘶吼。
光芒中，江辭緊緊抱著陸衍，在他染血的唇上，落下一個決絕而溫柔的吻。
“我們一起走?！苯o的聲音帶著淚，卻異常堅定，“這次，換我護著你?！?/p>
藍光吞噬一切的前一秒，林硯舟似乎看到陸衍回吻了江辭，嘴角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
而他自己，則被沈驚寒緊緊攥住了手，羈絆手環(huán)的光芒，比能量核心的藍光還要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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