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滿第二次去面試時，陽光把巷子曬得暖洋洋的。她站在公司門口深吸一口氣，帆布包里的筆記本硌著腰，像塊溫?zé)岬氖^。

HR看見她時有些驚訝：“我們昨天已經(jīng)招到人了?！彼氖种冈阪I盤上敲出清脆的響，“不過那個姑娘今天沒來，說是家里有急事。”

林小滿的心跳突然變得很重，像老式座鐘的擺錘。她聽見自己說：“那我可以試試嗎？”

辦公室的百葉窗把陽光切成細(xì)長的條，落在她攤開的簡歷上。HR的鋼筆在紙上劃過，留下沙沙的聲：“你知道嗎，昨天我們收到封奇怪的信，說讓我們給你第二次機會?！彼ь^笑了，“信封上沒寫寄件人，郵票還是六十年代的?！?/p>

下班時，林小滿在巷口又遇見了那個穿藍(lán)色工裝的老人。他正把一摞舊信塞進郵筒，信封上的郵票泛著陳舊的黃。

“您是郵遞員嗎？”她走上前問。

老人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個鐵皮餅干盒，里面裝著各色郵票：“我替人送信，那些來不及說的話，沒機會實現(xiàn)的心愿，總得有個去處?！彼f給她枚紅色的郵票，上面印著五角星和“人民郵政”四個字，“你外公以前總托我寄信，給在鄉(xiāng)下的你外婆?！?/p>

林小滿捏著郵票，忽然想起外婆相冊里的照片。穿布拉吉的姑娘站在郵筒旁，手里捏著封信，嘴角的梨渦盛著陽光。

“我外公……他是什么樣的人？”她輕聲問。

老人往郵筒里塞了封信，拍了拍手上的灰：“他啊，總把心愿寫在本子上，然后對著窗口念三遍。有次紗廠失火，他沖進火場救了三個人，自己燒得不成樣子，醒來第一句話就是‘秀芝知道了會擔(dān)心’?！彼h(yuǎn)處的天際線，“后來他說，那天在火里，聽見好多人在念自己的心愿?！?/p>

林小滿翻開筆記本，新的一頁上不知何時多了行字：“愿小滿找到喜歡的工作，就像我當(dāng)年找到秀芝一樣?！弊舟E蒼勁有力，和第一頁的娟秀截然不同，卻有著同樣的溫度。